对于陈宜中的中庸之道,张世杰显得极为不满,闷哼了一声。将头扭了过去不去理他。陈宜中也不在意。
&ldo;那两位爱卿,我们现在该如何去从呢?&rdo;看见两人的意见不合,杨太后岔开了话题。
陈宜中首先说道:&ldo;臣还是以为现在海上也是不安全,既然大将军说广州也是凶险之地,所以臣还是坚持以前的意见,前往占城,联合安南一起抗元,等待时机成熟后,再一举复国,才是完全之策。&rdo;
张世杰马上反对道:&ldo;丞相那是误国之言,太后千万不可依从,臣以为,我们应再寻落脚之处,碙州是一个不错的地点,守有云贵的十万大山为依仗,退可以至琼州,与元军隔海相持,进则可以联合四川制置副使、兼重庆知府的张珏,与之遥相呼应,互为牵制元军,使元军首尾不能兼顾,此乃上策,要是听丞相之言,前去安南。弹丸之地,要是元军再至,我们该往何处。还望丞相教我!&rdo;
张世杰悠然又说:&ldo;丞相可以肯定,安南就一定能够抵抗住蒙古大军吗?&rdo;
陈宜中心中恼怒,但对于这个问题,还是一时语塞。是啊,谁能保证安南一定能挡住蒙古人的铁骑。
杨太后一想也是,遂道:&ldo;大将军说的有道理,爱卿不要在坚持了,但是陆大人和张大人在广州为大宋拼搏,现在走,岂不是凉了忠臣的心吗?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吧。真的不行,我们再去碙州不迟。&rdo;
张世杰回道:&ldo;谨遵太后旨意,但是臣觉得,无论广州市胜是负,我们都不能去,因愈大胜遭受的报复愈强,败则无我们的立足之地。与其这样,晚去不如早去,我们也好有多点的时间准备防御。&rdo;
&ldo;但是皇上的身子?&rdo;想起了这件事,杨太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ldo;不妨,臣的属下陈宝这两天就领神舟归来,等神舟一至,皇上乘上神舟,在上面如履平地。便不会畏惧海上风浪。&rdo;
&ldo;此事再议吧。&rdo;杨太后想起姜明走时和他说的话,又犹豫了起来。&ldo;张爱卿可知道张钰那边的情况吗?&rdo;
&ldo;臣派去传信之人还未回来,暂时不知。&rdo;
&ldo;那就等消息回来再说吧。&rdo;杨太后最后决定到。
陈宜中和张世杰两人散去。杨亮节转身从内室走出,对杨太后道:&ldo;妹妹,真的要去碙州,那样我们就完全受张世杰摆布了。我看张世杰不让我们去广州,就是怕别人分权,这样的热衷名利,却不顾国之大事,也是一个心胸狭隘之辈。&rdo;
&ldo;不要说了,张世杰虽然有些热衷权势,但是对大宋,对皇上却是忠心耿耿的,我们先看看吧,无论如何也要看看这个姜明有什么本事再说。&rdo;
&ldo;对了,姜明临走时给你说的什么,让你给他那么大的好处。&rdo;杨亮节小心翼翼的问道。
听到自己的弟弟如此问,杨太后的眼睛也迷茫起来,慢慢的走到窗前,看着外边的海鸟一阵阵的飞过,慢慢的说道:&ldo;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大家一个希望,我们能给他的只是一个名分,万一他成功了,可能会带给我们很多!&rdo;
杨亮节一时也迷糊了起来,看妹妹不想说,自己也不好问,两边都沉默起来,只听见海浪在远处不停的咆哮着,一声扣着一声,再不停息。
第二十七章钓鱼城
正当张世杰把希望寄存在和张钰一起联合抗元的时候。
四川制置副使、兼重庆知府的张珏,这些日子来,心潮特别的不平静,就像嘉陵江里被狂风掀起的浪涛。天气渐渐的变暖了,可他的心却热不起来,总像是随时会结成冰块,随时的沉入江底。
前年,他还不知道是德佑二年,还是景炎元年的时候。他派往临安的信使,辗转往复,整整花了大半年时间,总算从福州返回到合州(今合川县),带回了新的朝廷对他的嘉奖诏令。孤守在合州钓鱼城里的他,才知道临安的沦陷、恭帝的投降、二王的南逃、杨太后的听政,等等一系列事儿。
才知道皇上已经换了,已不是德佑二年,而是景炎元年了。使他百感交织,是悲是伤,是怒是气。他也不知道,但是想到虽则临安不存,毕竟福州又有了大宋的新朝廷,复兴有望。年富力强的他,雄心勃勃地开始了中兴宋室的构想。
去年,他派往福州的信使,又辗转往复,花了很久时间,一个月之前,总算从泉州返回到重庆。孤守在重庆城里的他,才知道福州又沦陷了、皇上和卫王逃到了海上、泉州的蒲寿庚降元,等等一系列事儿。这些事一度要使他绝望。曾经多少次在梦中被惊醒。醒来后满头大汗,问自己:&ldo;大宋,你的希望在那里。&rdo;
信使回来的时候,重庆府已经被元军牢牢的围住,数万元军云集佛图关与鹅岭一线,并首先占据了这两大制高点。以后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对重庆进行攻击,在孤立无援、粮匮草乏,城池防极其守恶劣态势下,张钰不愧为&ldo;四川骁将&rdo;,将重庆城防守得固若金汤,在极端不利的防守条件下,居然固守半年之久,并屡创攻城元军。直到现在,被大军围困的重庆孤城,已经用完最后的一丝力气,岌岌可危了。
作为一个将领,在城池防守战中,一旦被久困,一忌缺粮少水,无力自保。二忌孤守,没有外援。此二忌,正是重庆城防守战中的战略与战术之大忌。围困经年的重庆孤城,早已粮尽草断,重庆城中已满是饿殍。在朝廷已经逃亡海上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有外援,算得上势穷援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