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丝绳索是裴鹊特有的装备,由雪山天蚕吐出的丝精纺而成,别人是无法仿冒的。
“裴鹊来过——不,应该说,裴鹊还在下面,否则也不会把绳索留在这里。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叶天拨弄着绳索,迅速意识到绳索是绷紧的,也就是说,此刻有人正悬垂在上面。
“我下去看看。”他立刻做了决定。
膨胀螺栓的位置是在平台立面结构的中心,深入石壁四寸,坚实无比,而那条粗大的绳索也完全能承受两个成年人的体重。只要下去,就能看清裴鹊在做什么。
方纯握着手电筒,沿绳索向下照,但光柱只能照亮二十米以内,再往下,只见黑暗,看不出任何端倪。
“你不能下去,太危险了。别忘了,咱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不明真相的熔炉,最底层很可能布满了杀人怪物,风神裴鹊生死未知……叶天,你不是超人,只是血肉之躯,有很多时候必须懂得止步。算了,我们回头吧,连老阎、老曲都放弃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盲目冒险?”方纯的信心正在动摇。
她回头望了望,司空摘星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正在背着手来回转圈。
叶天闭上眼睛,凝神思索了一阵,才缓缓地说:“先把绳索拉上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裴鹊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我总觉得,目前我们距离真相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了,不能无功而返。”
他弯腰捞起绳索,一把一把上提,方纯则站在他身后,接力提绳。两人粗略估计悬在绳索上的重量,约在八十公斤上下,正是一个成年人加上一些盗墓工具的合重。
绳索盘绕约二百米之后,手电筒光柱下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正紧紧地附着在绳索上。叶天手上的动作加紧,很快就把那个人提上了平台。
“喂,那是什么人?出了什么事?”司空摘星远远地吆喝着。
叶天无暇理睬,把这个裹在一层银色金属防护服里的人平放好,探他颈旁的脉搏。
“死了。”他无奈地向方纯低语。
那身防护服非常臃肿,而且从领口到胯下,每隔半尺,就有一个金属环跟绳索勾在一起,所以就算人失去了知觉也不会从绳索上坠落。事实上,这个人的身体很瘦,刀条脸,细眉细眼,嘴唇跟下颌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根胡须,年龄在四十岁左右,正是盗墓界人人敬仰的高手裴鹊。风神裴鹊是全球各大著名拍卖会上的常客,照片经常刊登于各种名人杂志,所以叶天、方纯对他的刀条脸都很熟悉。
“幸好我没让你下去。”方纯叹了口气,扳开金属环,把裴鹊的尸体从绳索上解脱下来。绳索至此并没到头,还有很长一段松松垮垮地垂在平台下。
“谢谢。”叶天也轻声叹息。
他慢慢拉开防护服正面的拉锁,准备搜查裴鹊的随身物品。
司空摘星终于按捺不住,飞奔过来。一见到裴鹊的尸体,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喂,别动他,一切发现成果都是属于我的……”
方纯横跨一步,把司空摘星拦住,冷笑一声:“你的?没有我和叶天,裴鹊的尸体还在下面悬着呢,谁都发现不了。司空摘星,你对我们的态度最好能好一点,否则就赶快滚回去,跟老阎、老曲他们在一起好了。”
她的口无遮拦,反而把司空摘星骂醒了,怔了一会儿,讪讪地搓着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大家一起研究,一起研究就是了。”
叶天打开防护服,把并没有完全僵硬的裴鹊抱出来。这时候,方纯已经从防护服两侧的大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黑色封面的日记本、一支笔和一架带有防水层的数码相机。司空摘星几次要伸手帮忙,都被她挥手挡开。
“看看相机,里面拍到了什么?”司空摘星急得直挠头。
方纯无声地把那些东西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对司空摘星的建议毫不理会。
裴鹊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面孔虽然发黄发灰,却也是盗墓者常见的脸色,都是少见日光所致。
“毒气窒息?毒虫噬咬?”司空摘星焦躁地问。
叶天摇摇头:“都不是。”
他把裴鹊的衣服解开,从喉头、锁骨、胸口、肋下一直检查到小腹、胯下、双腿、脚心,最后才下了结论:“应该是精力枯竭而亡,严格来说,属于心衰一类的病症。我判断他是在上攀过程中死亡的,距离平台二百米时,再也无力行动,才死在绳索上。”
方纯翻开日记本的最后几页,立刻便证实了他的话:“没错,他知道自己不行了,把遗言留在了这里。”
司空摘星探头去看,方纯一下子站起来,走到叶天那边去,故意避开他。
“喂!你——”司空摘星气得连额角上的青筋都迸跳起来,但又无计可施,便在防护服口袋里胡乱翻找,一不小心,防护服腋下的隐蔽口袋里滑出了一个圆溜溜、黑乎乎的东西,从他脚边滚过,径直滚向平台边缘。
“那是什么?”叶天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