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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ldo;是啊！&rdo;德馨吸着气说：&ldo;这话倒很难说。&rdo;

&ldo;就算不难说，你还要想想托你的人，愿意不愿意你说破。象崇侍郎大

少爷的那五万银子，当初托你转存阜康的时候，千叮万嘱，不能让人知道。

你这一说，崇侍郎不要恨你？&ldo;

&ldo;这……这……&rdo;德馨皱着眉说：&ldo;当初我原不想管的，崇侍郎是假道学，做事不近人情，替他办事吃力不讨好，只为彼此同旗世交，他家老大，对我一向很孝敬，我才管了这桩事。我要一说破，坏了崇侍郎那块清廉的招牌，他恨我一辈子。&rdo;

&ldo;也不光是崇侍郎，还有孙都老爷的太太，她那两万银子是私房钱，孙都老爷也是额角头上刻了&lso;清廉&rso;两个字的，如果大家晓得孙太太有这笔存款，不明白是她娘家带来，压箱底的私房钱，只说是孙都老爷&lso;卖参&rso;的肮脏钱。那一来孙都老爷拿他太太休回娘家，那说在哪里的。老头子啊老头子，你常说&lso;宁拆八座庙，不破一门婚&rso;，那一来，你的孽可作得大了！&rdo;

叽哩呱啦一大篇话，说得德馨汗流浃背，连烟都顾不得抽了，坐起身来，要脱丝绵袄。

&ldo;脱不得，要伤风。&rdo;莲珠说道：&ldo;你也别急，等我慢慢儿说给你听。&rdo;

&ldo;好、好！我真的要请教你这位女诸葛了！&rdo;

&ldo;你先抽了这筒烟再谈。&rdo;

等德馨将这筒烟抽完，莲珠已经盘算好了，但开出口来，却是谈不相干的事。

&ldo;老头了，你听了一辈子的戏，我倒请问，戏班子的规矩，你懂不懂？&rdo;

&ldo;你问这个干什么？&rdo;

&ldo;你甭管，你只告诉我懂不懂？&rdo;

&ldo;当然懂。&rdo;

&ldo;好，那么我再请问：一个戏班子是邀来的，不管它是出堂会也好，上园子也好，本主儿那里还没有唱过，角儿就不能在别处漏一漏他的玩艺。有这个规矩没有？&rdo;

&ldo;有。&rdo;德馨答说：&ldo;不过这个规矩用不上。如今我是不想再听灵芝草，如果想听，叫她来是&lso;当差&rso;，戏班子的规矩，难道还能拘束官府吗？&rdo;

&ldo;不错，拘束不着。可是，老头子，你得想想，俗语说的&lso;打狗看主人面&rso;，人家三小姐出阁，找福和班来唱戏，贺客还没有尝鲜，你倒先叫人家来唱过了，你不是动用官府力量，扫了胡家的面子？&rdo;

莲珠虽是天津侯家浚的青楼出身，但剖析事理，着实精到，德馨不能不服，当下说道：&ldo;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rdo;

&ldo;不必再提的事，我何必提。我这段话不是废话，你还听不明白，足见得我说对了。&rdo;

&ldo;咦！怪了，什么地方我没有听明白？&rdo;

&ldo;其中有个道理，你还不明白。我说这段话的意思是，你不但要顾胡雪岩的交情，眼前你还不能让胡雪岩不痛快。你得知道，他真的要倒了，就得酌量酌量为人的情分，他要害人，害那不顾交情，得罪了他的人，如是平常交情厚的人，他反正是个不了之局，何苦&lso;放着河水不洗船&rso;？你要懂这个道理，就不在了我那篇废话了。&rdo;

话中有话，意味很深，德馨沉吟了好一会说：&ldo;我真的没有想到。想想你的话是不错，我犯不上得罪他，否则&lso;临死拉上一个垫背的&rso;，我吃不了，兜着走，太划不来了。来，来，你躺下来，我烧一筒烟请你抽。&rdo;

&ldo;得了！我是抽着玩儿的，根本没有痛，你别害我了。&rdo;莲珠躺下来，

隔着烟盘说道：&ldo;阜康你得尽力维持住了，等胡雪岩回来，你跟他好好谈一谈，我想他也不会太瞒你。等摸清了他的底，再看情形，能救则救，不能救，你把你经手的款子抽出来，胡雪岩一定照办。那一来，你不是干干净净，什么关系都没有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