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妹子别担心,这里的都尉说,突厥和北疆常年打打停停的,这次不过是边城里闯进来几个小喽啰而已,三哥很快就料理完了,他让你安心等他几天,等这场仗打完,咱们就能回京去了。&rdo;
张扬说的轻松无比,但前后两句话联系起来,沈元歌还是听出了里头隐藏的东西。
萧廿这次本是来整顿边境戍兵的,何以说进来几个小喽啰,料理完就能回去了?
只有一个解释,突厥这次发兵,是为了来刺探边关军情,若是能顺势震慑住他们,边关自然能安生一段时间,所以此战没有退路,只能大胜。
沈元歌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躁动叫嚣,她拿过挂在木施上的大氅,披在身上,推门走了出去。
张杨一怔,慌忙跟上:&ldo;妹子,你这是要去哪?&rdo;
外头寒风凛冽,雪已经没过脚踝,沈元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道:&ldo;城台。&rdo;
张杨不知她怎么忽然这样急,只能叫下人赶紧过来给她掌伞。
沈元歌顶着风往城门赶,油纸伞根本不起作用,雪花从四面八方扑过来,挂在她领口耸动的风毛和眼睫上,待到城台前,她两侧的大氅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雪霜,沈元歌没管这个,扶着石拦登上了高墙。
城台数十丈,关外苍茫景象尽收眼底,漫山遍野的银装起伏,登上城墙的一点殷红愈加显得凄美分明,沈元歌微微眯着眼,拢了拢肩上氅衣,抬头望向天上。
张扬站在旁边,察觉出她神色不对,道:&ldo;妹子,到底怎么了?&rdo;
鹅毛雪四处乱飘,即便站在高处,还是看不分明。
沈元歌娥眉蹙起,如果裴胤没有下台,现在应当是熙承二十二年,这年冬天北疆发生了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那时她才从江南随君巡游回来,精力全都放在后宫里,没注意过这么远的地方。
一两片雪花挂在沈元歌长而卷的睫毛尖上,久久不化,她仍保持着仰头看天的姿势,从侧面看去,像是个冰雪精雕细琢的美人。
张杨心神不定地错开眼去,突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支长筒琉璃镜递给她:&ldo;这个用的到么?&rdo;
沈元歌一怔,赶紧接过来,对着它望了望北边天际,叹了口气,作用不大。
她紧紧扶住阑干,垂首冥思,良久才灵台归位似的抬起头:&ldo;对了,你回去时告诉萧廿和舅舅,让他们这几日不要去乌氏城。&rdo;
张杨愣住:&ldo;为何?&rdo;
沈元歌道:&ldo;北边乌云堆积,雪势越来越猛,乌氏城关山口过几日怕有推山雪,若有兵马停驻,一定会出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