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先生!”徐福走后,陈十一看着萧槿依,鼓起勇气道:“槿依,这次清平山的大火是我造成的,死伤这么惨重,我不能苟且偷安。莫大叔已经跟我说过后果了,你把我休了吧。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陈十一说完,不敢再看萧槿依,当她准备出门时,萧槿依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伏在她背上哭泣道:“不,十一,不要去,咱们就当这是一场天灾好不好……”
“槿依,我没法自欺欺人……三条人命,八人失踪,伤亡达六十多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呀……”说到这里,陈十一眼眶通红。她是军人呀,是应该救护老百姓的呀,可如今,她却无意中成了伤害无辜百姓的侩子手。
陈十一强忍着悲痛,掰开萧槿依的手,冲出了房门,和徐福离开了萧家。
山脚下,依旧扎着无数棚子。陈十一去了那里,看到莫颐等数名大夫在给受伤的乡亲们治伤,地上摆着三具烧焦的尸体,他们的亲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许多乡亲和官兵依旧在山上搜救失踪的八名人员。
随着时间的推移,失踪的八人都找到了,五人重伤,还有三人死亡,其中一人被毒蛇咬死的,一人被狼撕碎了,还有一人是被烧死的。而牺牲的这六人中,一人是官兵,两人是隔壁村的,剩下三人都是杏花村的,最重要的是其中牺牲的一人居然是富贵的父亲。
看着这些死难者的家属哭的悲痛欲绝,陈十一心中大恸,刚要出去,莫津声眼明手快的抓住她,低身告诫道:“你想好了,如果你就这么承认了,槿依怎么办,你爷爷奶奶怎么办,他们你不管了吗?”
这时萧槿依也赶紧从萧家追了出来,看到陈十一还没有自首,紧紧的拉住陈十一的手,眼里尽是哀求。
看到萧槿依,又看到远处头发已花白的莫颐,陈十一犹豫了……
“大人,我们在火灾中心点找到了这些东西,恐怕这次火灾不是天灾那么简单。”刘俭把一个烧的破破烂烂的包裹和一张烧的乌黑的弓与□□呈上来道。
文世钊打量了一眼,发现包裹里有两把奇怪的刀,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闻了一下,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确定的问道:“硫磺?”
刘俭点头道:“大人,军中也有了突□□,卑职见识过,闻着像是火yao的味道。”
文世钊闻言,召集在场众人道:“诸位乡亲,此次清平山大火恐怕不是天灾这么简单。刘校尉在火灾中心点找到了这些东西,其中有火yao的味道,恐怕有人蓄意放火。这次大火,伤亡惨重,本官一定要将凶徒绳之以法,告慰受难者在天之灵。诸位乡亲,你们前来认认,看看这是何人之物!”
听到文世钊的话,在场众人都义愤填膺,尤其是死难者家属,纷纷上前辨认。富贵上前,看了一眼,不可置信道:“这不是莫申的东西吗?”
于是众人都将目光看向陈十一,陈十一看看乡亲,又看看萧槿依和莫颐,终究打定了主意。她掰开萧槿依的手,看着萧槿依哀伤红肿的眼睛道:“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是我对不起你,把我休了吧,找个更好的人共度余生。”
萧槿依哭成了泪人,眼睁睁的看着陈十一走到莫颐面前,在莫颐面前跪下道:“爷爷,孙儿不孝,不能再侍奉你了,你和爷爷奶奶要好好保重。”
莫颐听到这话,老眼一花,人就要倒去,幸好被乡亲们扶住了。
接着陈十一去了那六个受难者面前,跪下道:“那些东西确实是我的。这次大火,是我无意中造成的,是我对不起大家。我今天过来,就是来承担责任的,徐福,把银子拿来。”
陈十一接过银子,跪着一步一步走到受难者家属面前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们收下!”
其中一个家属眼睛通红,接过银子就全往陈十一头上砸去,陈十一额角被砸破了,鲜血直流。
“有钱了不起吗,有钱我爹他就能够活过来吗?你个恶魔,你个刽子手,你为什么要放火?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爹爹!”说完,一脚把陈十一踢倒在地,其他家属也纷纷上来,对陈十一拳打脚踢。
萧槿依赶紧哭着上前,推开那些人,抱住陈十一,哀求道:“求求你们别打了,十一不是故意的!”
然而那些被伤心悲痛愤怒匆斥头脑的家属压根没有住手,连萧槿依一起打。
陈十一赶紧用身子将萧槿依紧紧护住,萧槿依看着陈十一满头鲜血,嘴角也是鲜血,身上伤口都裂开了,灰衣都被鲜血染红了,哭的绝望极了,一个劲的哭着哀求道:“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文世钊看着陈十一被打,心中大快。又看到萧槿依不顾自身安危去护着陈十一,心中愤怒嫉妒,眼看那些乡亲要打萧槿依,他本想让人阻止那些乡亲,又看到陈十一把萧槿依护的好好的,干脆在一旁看戏。
莫颐醒来后,不顾乡亲的阻拦,踉跄着走到那些家属面前道:“如果你们要打,就把我这个老东西打死吧,求求你们放了我孙儿,她不是故意的呀……”
那些家属看到莫颐一个六十多的老头跪在他们面前,又看到陈十一口吐鲜血,浑身是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终于作罢。
“莫大夫一生治病救人,看在他的份上,饶你一条狗命。”其中一家属狰狞着红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