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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地方检察官布赖恩站起身，隔着办公桌伸过手来。他中等身材，一头金发，约莫四十五岁。一双咄咄逼人的蓝眼睛，戴着系黑丝带的夹鼻眼镜。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稍嫌大了些，方方的下巴颏儿有点凹进去。他说&ldo;你好吗，斯佩德?&rdo;的时候，声音洪亮。显示出他大权在握。

他们握了手，分别坐下。

地方检察官桌上有一排小电钮，一共四个。他按了其中一个，对那个开门进来的瘦长小伙子说：&ldo;请托马斯先生和希利进来。&rdo;然后在椅子里转过身来对着斯佩德愉快地说：&ldo;你跟警察方面一向配合得不大好吧?&rdo;

斯佩德右手指头做了个不屑一顾的手势。&ldo;没什么大不了的，&rdo;他轻松地说，&ldo;邓迪太热心了。&rdo;

门开了，进来两个人。斯佩德对其中一个人说：&ldo;你好，托马斯!&rdo;他是个三十岁左右、晒得黑黑的矮胖子。衣服和头发都有点邋遢。他伸出一只晒得斑斑点点的手，拍拍斯佩德肩膀问道：&ldo;生意怎么样?&rdo;随后在他身边坐下。第二个男人年轻些，脸色苍白。他坐在离大家不远的地方，把一本速记员的笔记本摊在膝盖上，拿了一支绿色的铅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斯佩德眼角朝他那边一扫，笑嘻嘻地问布赖恩说：&ldo;把我说的话记下用来控告我吗?&rdo;

地方检察官笑笑。&ldo;记下来总有用的。&rdo;他摘下眼镜看看，又把眼镜架在鼻梁上。透过眼镜瞅着斯佩德问道：&ldo;是谁杀了瑟斯比?&rdo;

斯佩德说：&ldo;我不知道。&rdo;

布赖恩搓着夹鼻眼镜的黑丝带，老练地说：&ldo;也许你不知道，不过你一定能作出一个最好的推测。&rdo;

&ldo;没准吧。不过我不愿意推测。&rdo;

地方检察官一听顿时竖起眉毛。

斯佩德又重复了一遍：&ldo;我不愿意。&rdo;他神情安详。&ldo;我的推测可能大有价值，也可能毫无价值。而且斯佩德老太太还没有生过那样蠢的孩子，竟会当着一位地方检察官，一位助理检察官，一位速记员的面作什么推测。&rdo;

&ldo;如果你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为什么不能推测?&rdo;

斯佩德温和地回答：&ldo;每个人都有点私事想瞒过别人。&rdo;

&ldo;你还有‐‐?&rdo;

&ldo;比方说，我的推测就是。&rdo;

地方检察官低头看看办公桌，又抬头看看斯佩德。他把鼻梁上的眼镜架架稳。&ldo;如果你不希望速记员在这儿，我们可以叫他下去。只不过为了方便起见，我才叫他来的。&rdo;

&ldo;我才不在乎他呢。&rdo;斯佩德回答，&ldo;我倒很愿意你们把我说的都记下来，我还愿意在上面签字呢。&rdo;

&ldo;我们并不打算要你在什么东西上签字。&rdo;布赖恩安慰他说。&ldo;我希望你别以为这是一次正式审讯。也请你别以为我已经相信警方看来已经作出的那些推断，更别提信任了。&rdo;

&ldo;你不相信他们?&rdo;

&ldo;一点也不相信。&rdo;

斯佩德叹了口气，架起腿。&ldo;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rdo;他在口袋里摸烟草和卷烟纸。&ldo;那你是怎么推断的呢?&rdo;

布赖恩探着身子，眼睛透过镜片闪着锐利的目光。&ldo;你告诉我阿切尔替谁跟踪瑟斯比，我就告诉你谁杀了瑟斯比。&rdo;

斯佩德轻蔑地嘿嘿一笑说：&ldo;你和邓迪一样错了。&rdo;

&ldo;别误会我的意思，斯佩德，&rdo;布赖恩说，指关节敲敲桌子。&ldo;我不是说你的委托人杀了瑟斯比，或者说指使什么人杀了他。我的意思是说我只要知道你的委托人，或者说，过去的委托人是谁，我马上就能知道谁杀了瑟斯比。&rdo;

斯佩德点燃了烟，把烟卷拿开，喷出一口长长的烟雾，好像莫名其妙地说：&ldo;我不大懂你的意思。&rdo;

&ldo;你不懂?那么我换句话说：迪克西&iddot;莫纳汉在哪儿?&rdo;

斯佩德脸上还是那副迷惑的神情。&ldo;你那么说也没用，&rdo;他说，&ldo;我还是不懂。&rdo;

地方检察官摘下眼镜，挥舞着眼镜以加强语气。他说：&ldo;我们知道瑟斯比是莫纳汉的保镖。当年莫纳汉见风势不妙，打算趁早离开芝加哥的时候，瑟斯比就是跟他一块儿溜的。我们知道莫纳汉出走时大约赖掉二十万美元左右的赌账。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债主是些什么人。&rdo;他又戴上眼镜，露出狞笑。&ldo;不过我们都很清楚，如果债主们找到了赖账的赌棍，或者那个赌棍的保镖，会闹出什么事。&rdo;

斯佩德舔了舔嘴唇，龇牙咧嘴，露出一副难看的笑脸。眼睛在倒挂的眉毛下闪闪发光，露在衣领外的脖子显得又红又粗。说话的声音低沉沙哑，火气十足。&ldo;噢，你怎么想的呢?究竟是我替他的债主们杀了他?还是找到他，让他们亲手把他杀了?&rdo;

&ldo;不，不，&rdo;检察官声言道，&ldo;你误会我的意思了。&rdo;

&ldo;但愿我是误会了。&rdo;

&ldo;他不是那个意思。&rdo;托马斯说。

&ldo;那么他算什么意思?&rdo;　　棒槌学堂&iddot;出品

布赖恩挥挥手。&ldo;我不过是说，你可能不了解情况就卷进去了，那可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