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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2页）

东俊叹了口气，最后放弃了用计：&ldo;唉！你让账房赵光顺赵先生骑上洋车子，快去五陵源，捡着最好的茉莉大方买上二斤。再去桂香村，泰康也行，买上四盒子好点心。三掌柜的要去青岛，让他带给陈掌柜的。&rdo;

老周出去了，东俊在屋里来回走动，自言自语道：&ldo;难道陈六子能有这么高？敢长上一块钱？唉！&rdo;他死心塌地地坐下了，回过身，看着墙上的大字横幅&ldo;宁神&rdo;。

东初家，孩子们都上学去了。家里只剩了兰芝，她坐在那里写日记。&ldo;昨晚，大哥把我叫了过去，训斥一顿。老式家庭，实在没有办法。我感到窒息，但是我要抗争。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要有独立的人格，要追求灵魂的解放。我不是哪个人的玩物，我不是娜拉，我要抗争！不让我骑自行车，不让我抹口红，从这些细节上，就能看出中国多么落后，多么没有希望……&rdo;她奋笔疾书。

院子里，洋车夫老王正在保养那自行车，摇得轮子飞转，还往上面滴油。王妈过来说：&ldo;不用上油，又不让太太骑出去……&rdo;

她的话还没说完，兰芝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北屋的高台上：&ldo;不让骑出去还不能在家里骑？老王，去把大门关上。&rdo;

老王放下油壶，应着跑出去。

兰芝继续指示：&ldo;王妈，把那些花盆子往旁边搬搬，我在院子里骑一圈。&rdo;

王妈应着，就去收拾。兰芝此时是运动员的打扮，制服裤，白色力士鞋，戴着白手套。

老王关大门回来了，说：&ldo;太太，你就围着中间的这些树骑就行，你可慢着点儿！&rdo;

兰芝笑笑：&ldo;我经常夜里两三点钟出去骑。……这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骑得很熟了。&rdo;

老王笑笑：&ldo;我知道，哪回大门一响，我就醒了。我也见太太骑过。嘿嘿。&rdo;

王妈拍打着手上的土，过来复命：&ldo;太太，好了。骑吧，也让我见识见识。老王说你骑得挺好，我还没见过呢！&rdo;

兰芝受到鼓励，开始表演，骑着车子在院里转开了。越骑越快，越骑越高兴。她一转回来，老王两口子就拍手，她在车上倒着链子，觉得自己挺帅。老王害怕，提示道：&ldo;太太，这院子还是小，还得慢着点儿。&rdo;

&ldo;没事儿！&rdo;兰芝说着又骑了过去。

王妈对丈夫说：&ldo;太太骑得真好，人也新式。我看着比哈德门烟卷那画上的人都好看。&rdo;

老王应着：&ldo;是骑得不孬。&rdo;

王妈说：&ldo;什么事儿，都是兴男人不兴女人。咱先生开汽车大掌柜的都不管，可咱太太骑个自行车，他倒是不依。我是看着不公道。&rdo;

他俩的交谈及赞颂，兰芝都能听得到，又骑过来后说：&ldo;不公道的事儿多着呢！不光这。&rdo;说着又骑过去。

老王怕出事，就喊：&ldo;太太，就这样吧，骑两圈过过瘾就行了！&rdo;

兰芝正在兴头上，只是笑，没回答。这时，北屋里的电话响了，她一分神，车子扎进树丛。王氏夫妇忙救驾，兰芝的腿磕了一下，疼得直咧嘴。她指着北屋说：&ldo;快，快去接电话！&rdo;

王妈飞奔北屋，老王想用手搀，又觉得不妥，就低下膀子让太太扶着，兰芝忍痛站起。

老王害怕：&ldo;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先生回来俺俩怎么说？&rdo;

兰芝咧着嘴：&ldo;没事儿，就说我自己碰的。哎哟，这么疼呀！&rdo;

王妈奔出来：&ldo;太太，先生让你接电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