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岁然心想,在这种地方还敢穷讲究,命还要不要了?我这是在救你,可别说我趁人之危。
她将浸湿的手帕折成合适的大小,轻轻覆在李序怀额头上,又拿撕下的内衬给他一遍遍擦拭着身子降温。
李序怀意识朦胧,隐隐约约中觉得身边似有人,身体先他一步做出反应,指尖有规律的轻轻敲击着地面。
那物听了主子召唤,吐着信子从袖口探出头来。
荼蛇居于深林幽涧间,于万物之中最有灵性,此物野化极深,最难饲养。但一旦认主便只会听命于一人,死也只会死在主子身边。
李序怀食指一勾,那蛇便收缩起鳞片,盘绕在他腕上,席岁然的身影倒映在它金黄色的瞳孔里,好似被它锁定的猎物。
没有杀意。
李序怀抬眸看去,这人倒是有几分眼熟。
从披香台见她第一眼起,他就看出了这人女扮男装的打扮。倒是有几分意思,席家嫡长子接手经营花酒楼,席家姑娘女扮男装混入书院。
想来这淮安,还有的是他不知道的事。
席岁然一边忙着更换他额头上的帕子,时不时抬头提防着洞外的情况,殊不知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几里外,一队人马聚在一起。
一人说,“可有发现什么踪迹?”
另一人单膝跪地,腰间佩剑与盔甲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属下无能。那柔荑人谨慎得很,我们不敢追得太紧,只能远远跟在后面。可自从进了这林子他们就跟消失了一般,派去的人找了几圈也没找到。”
尘土扬起,一侍卫打扮的人驭马而来,在几步之外下马禀报:“主子,西边有发现。”
“说。”
“西边径直两余里,派出去的人发现一处洞穴似乎有人的踪迹。属下担心他们起疑,不敢轻举妄动,只留了几个人盯着。”
那人点头,“做的不错,公子吩咐了不可打草惊蛇,找几个好手随我跟上。”
“是。”
三五人轻衣简行,直奔西边林子而去。
——
几个来回,席岁然的努力没有白费。李序怀的体温慢慢降了下来,可人却还昏迷着,怎么都叫不醒。
此时日头就要完全落下,山头仅剩一丝微弱的橙色。
山里温度降得快,李序怀失血过多,此时供血不足,体温低的吓人。席岁然顾不上被人发现,只能寻来些易燃的枯木柴火,在深处点起一堆火来。
席岁然望着纪修远离去的方向,似乎要将眼前的暮色盯出个洞来,过了不知道多久,又低头带着几分威胁的语气对李序怀说:“你最好快点醒来,若是醒不过来我也不管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李序怀听得清清楚楚,思来想去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招惹过这女子。
只道是当时在披香台时,她仅堪堪瞧了他一眼,他就将这一眼记在了心中。许是觉得这人与周边格格不入,亦或是觉得她女扮男装逛花楼有几分古怪,他似乎记不清是什么缘由了,只记得当时一时冲动便拦住了她假扮的秦公子,要她替自己寻郎中。
只是她,似乎没认出自己。
李序怀盼着她能认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