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带着怒气扯下了手中的车辇帘,那柔软的布料在他手心揉做一团,毫无抵抗之力。他愤恨地看着手中这块黑色暗纹布料,这一小片玄色好似心头的重云,速速放大,将整个车辇都笼在了一片凝重气氛当中。
他又想起了那场切磋,想起了相对鞠躬之时二人互望的眼,想起了与常歌漂亮而结实的小臂过招的,沉静翩然的广袖。
祝政都死了!而且死了三年了!
为何要起这个名字!为何要姓祝!
为何你情愿找个同他容姿身形类似之人,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司徒玄感受到内心在呐喊,在咆哮,在撕裂。他心中是狂风骤雨、是遮天蔽日、是凌厉的闪电。
他再也按捺不住,抽了腰间的短刀,几下便划烂了这小片玄色布料。
你对祝政有多少念想,我便全部毁给你看。
司徒玄再抬头之时,眼中俱是杀意和冰冷,他问:“此人好捉么?”
泽兰看了一眼他这难以捉摸的好友兼主人,只答道:“可一试。”
卜大将军府。
常歌进门的时候,卜醒连眼皮都没抬,只淡淡地应了一句:“回啦。”
常歌肆意地笑,从袖中掏出一个苹果,信手抛给了卜醒。那只红彤彤的苹果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被卜醒一把接住。
卜醒撇了撇嘴:“又把你家先生吃剩的给我吃。”
常歌笑道:“吃着别人的,也不见你嘴软。”
卜醒看着常歌走入正堂,随意找了个椅坐下,叹了口气:“都回锦官城了,你也不晓得收敛些。天牢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还天天跑去探。”
常歌笑嘻嘻地看着他:“要不,大将军通融通融,我们将他特殊羁押,就关在这大将军府,日日由我们卜大将军亲自审问。”
卜醒立即阻了他的念想:“你家先生太狠。真这样,还不知谁审谁。”
“醉灵。”
“好醉灵。”
“醉灵哥。”
“打住打住。”卜醒在常歌还未叫出更肉麻的称呼之前制止了他,他说:“这个事情你磨我没有用。军令虽然是我的名义,实际上是谁,你也清楚。”
卜醒敛了嬉笑神色,严肃道:“而且,近来朝堂上有些异动,你最好敛着些。”
“什么异动?”
卜醒道:“还不是你和你的那位先生,我想想呈表上怎么说的……对,‘嬉闹军营’、‘偏待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