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折腾到第二天早晨,孩子才生了下来。他进去看了一下,是个儿子,脸上红红的,额头上还有皱纹,像个小老头。而老杨的老婆披头散发,脸庞浮肿,两眼红得像樱桃,简直不能看。
经过商议,云珠留在医院照顾母婴,他和格蕾丝去跑保释老杨的事。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手续费只要保释金5的保释公司,格蕾丝当场签了张五千块的支票,又留了信用卡号和驾照号码做保证,保释公司才同意接这个活。
他担心地问格蕾丝:&ldo;我们要不要先问一下老杨再做决定?&rdo;
&ldo;问他干什么?&rdo;
&ldo;如果他不愿意花这么多钱被保释出来呢?&rdo;
&ldo;他不愿意,他儿子肯定愿意,他老婆也肯定愿意。这种时刻,怎么能让老婆一个人面对?&rdo;
&ldo;那万一他不肯付钱……&rdo;
&ldo;本来就没准备让他付钱。&rdo;
当天下午,老杨就被放出来了。他让格蕾丝回家休息,自己开车到市拘留所去接老杨。猛地一见,差点儿认不出来了,就关了这么几天,老杨就瘦了许多,老了许多,一身沧桑,满脸憔悴,见到他就拉起他的手,唏嘘不已:&ldo;阿忠,这次多亏你了!&rdo;
&ldo;没我什么事,我完全不懂,都是格蕾丝操办的,保释公司是她找的,钱也是她付的。&rdo;
&ldo;格蕾丝真是太好了!真不知道怎么谢她。我老婆还好吧?&rdo;
&ldo;挺好的,已经生了,是个男孩,长得跟你一模一样。&rdo;
老杨热泪盈眶:&ldo;说好了我去剪脐带的,没想到成了这样。都怪我,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星期呢,肯定是我那一巴掌,把我儿子打得早产了。&rdo;
&ldo;以后可别再干这种事了,多危险啊。&rdo;
&ldo;这是终生教训,我这辈子都不会弹她一指头了。&rdo;
到了医院,老杨看到老婆和儿子,泣不成声,哭得哆哆嗦嗦的,连孩子都没法抱了。
老杨的老婆也哭成了泪人儿。但这两个人并没抱头痛哭,而是一个站地上哭,一个躺床上哭,所以他不知道这俩人哭的是一回事,还是两回事。
云珠把他拉到外面,坐在长条椅子上,说:&ldo;我好累啊!&rdo;她靠在他身上,一下就睡着了。
他看着她疲惫的脸,怜爱地抱紧她,就是这么个小姑娘,昨天晚上临阵不乱,果断地打了911,挽救了母子俩的性命,真是太伟大了!他又想到格蕾丝,也不简单,大将风度,运筹帷幄,一下就把老杨解救出来了。
算来算去,还就是他没本事,只能跑龙套。
那天晚上,他们就把母子两个都交给老杨了,自己跑回家去补觉。
一觉睡到大天亮,他问云珠:&ldo;你们昨天买了回国的机票了吗?&rdo;
&ldo;还没有,正在到处找便宜点儿的票呢,她就开始肚子痛了,刚开始以为是什么东西吃坏了,但后来才知道……&rdo;
&ldo;没买票就好,不然还得去退票。&rdo;
&ldo;嗯。&rdo;
&ldo;她现在肯定是不会回国去了,你呢?&rdo;
&ldo;我?等这学期结束再说吧。&rdo;
他如释重负。
下午,他从学校回来,看到家里两个女人已经把饭做好了,在等他。
他一边吃饭,一边把两位女将好好夸奖了一番,两个人听了都很受用。
云珠说:&ldo;如果不是我在那里,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