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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有什么区别？&rdo;

苏寒碧看向石洛：&ldo;每个人的记忆，都会不自觉地被自己篡改，改成最适合自己的回忆样子……比如一对情人分手后，在彼此的回忆里，都会把自己想得无辜一些，将对方想得薄情一点。这是人的天性。你所听到的曼虞的诉说，也未必就是真相。&rdo;

石洛仰首想了半晌：&ldo;我不会这么做。回忆如果经过篡改，还有什么珍贵可言？&rdo;

苏寒碧轻笑：&ldo;嗯，你这样的傻瓜千年难遇。&rdo;

石洛瞪他一眼。

这时大门&ldo;咿呀&rdo;打开，走进来一个身着浅蓝色长衫的青年。

正是沈亚溪。

石洛这还是第一次在阳光底下看清楚这青年，只觉他眉目清远，有着江南士子特有的温柔气质。

难怪王曼虞一见钟情。

沈亚溪游目四顾，见到他们俩人，愣了一愣。

石洛也是一愣：&ldo;你看得见我们？&rdo;

&ldo;为何看不见？&rdo;沈亚溪反问，&ldo;你们又不是鬼。&rdo;

石洛抓抓头，伸手指向画廊深处笑闹的两个少女：&ldo;你看得见她们么？&rdo;

沈亚溪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反问：&ldo;那边有人吗？&rdo;

石洛愕然看他，而后扭头看苏寒碧：&ldo;他真的看不到哎！&rdo;

沈亚溪又游目四顾，神情里一丝寂寥：&ldo;是这里啊，镜中园，曼虞居住的地方。&rdo;

&ldo;你来过这里？&rdo;

&ldo;来过，且很熟悉。&rdo;沈亚溪随手向山脚方向一指，&ldo;那边有处钟麓书院，大约四五年前，我在那里求学。当时镜中园刚建成，我和学友好奇，上山来看，偶尔能见到一个面罩黑纱的少女在园中出没。&rdo;

身形窈窕、面罩黑纱的少女，给了沈亚溪和他的学友无限想象空间。但镜中园四面环水，要从浮桥过去又面对正门，他们实在找不出拜会那少女的理由。

直到那年初春，附近的茶园开放，请他们去品春茶。沈亚溪信步走在茶园中，满目青翠，忽而听到少女清润可爱的笑声。

他一抬头，就见到两个打扮得一模一样的少女，脸上也都蒙着黑纱。

沈亚溪想起远远见到的镜中园的神秘女子，不由心生好奇，于是向她们招呼：&ldo;在下沈亚溪。&rdo;

两名少女隔着面纱打量他好长时间，而后一起回过头去窃窃私语。

沈亚溪耐心等了半晌，其中一个回过头，揭下面纱向他展颜一笑：&ldo;你好，我叫曼虞。&rdo;

那是一张天真美艳，色若桃花的脸庞。

沈亚溪只觉得内心一震，仿佛有温柔的手，自他心尖轻轻一触，立刻收回。

他回到书院，夜静无眠，批衣而起，满心满意都是那张脸庞。

他干脆去读书，一读却读到《蒹葭》：&ldo;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rdo;

字字句句，都似他眼下心情写照。

于是他取了一方小小丝帕，将这四句诗写下，系上一支桃花，遣了一个童子，送到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