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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ldo;有何不公平。&rdo;苏寒碧冷冷地说，&ldo;诸仙早已离开人间，没有任何力量将你束缚在羽山。束缚你的，是你自己盲目的怨恨而已。&rdo;

&ldo;你说什么？！&rdo;烛龙大喝，身形一阵摇晃，手中的骨剑也再拿不稳，跌落在地。

苏寒碧游目四顾。

他在梦中曾来过这里，并和鲧的魂灵对话。以他的灵识，此刻凝神听去，犹能听到山麓的风声中，鲧的魂灵在幽幽说：&ldo;你这么说是没有用的。从很久以前开始，烛龙就被自己的怨恨蒙蔽了所有的感觉。我已经呼唤他三千年了……但他至今没有听到。&rdo;

苏寒碧侧耳听完了，轻轻叹息一声。

鲧在此呼唤了烛龙三千年。

而烛龙凝视了他的尸体三千年，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所谓怨恨，所谓被友情背叛后的怨恨，竟是这么巨大盲目？

&ldo;鲧在和你说话。&rdo;他忽然生出一股对烛龙的强烈同情，于是对他说，&ldo;已经对你说了三千年的话。&rdo;

烛龙又是一阵狂笑：&ldo;胡扯！我什么也听不见！&rdo;

&ldo;你自然听不见……因为蒙蔽你的，是你自己啊！&rdo;

烛龙沉静下来，瞪着苏寒碧，又回头瞪着鲧的尸骨。

尸骨在黑暗中，十分沉默，十分孤寂。

他努力侧耳倾听，听到山麓的风声。

这风声他已经听了数千年，听到感觉全被消弭迟钝。

而今，换了即墨年轻温暖的身躯，他开始听到风里有一些别的声音。

他更努力去倾听。

终于分辨出来。

那是十分熟悉的声音。

即使相隔三千年，依然熟悉的声音！

鲧的声音！

&ldo;对不起……&rdo;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鲧的魂灵，执着地在羽山徘徊三千年，对他说这一句话。

而他被怨恨蒙蔽了所有感官，从来都听不到这一句！

烛龙猛然一声狂啸：&ldo;什么对不起！难道你说这一句，就可以把一切都了结吗？！是你背叛我，使我被贬斥到这鬼地方！&rdo;

风里传来断续的声音：

&ldo;对不起……我的朋友，是我背叛辜负了你。所以我向你道歉，接受你所有的责备，只是请你，不要再被怨恨蒙蔽……&rdo;

&ldo;少废话！&rdo;烛龙大喊，身形摇摇欲坠，&ldo;是我杀了你啊！是我把你的尸体丢给尸蝉们去啃噬！为何你不怨恨我！为什么！&rdo;

&ldo;因为……我们是……朋友啊。&rdo;

烛龙听到这一句，仿佛被惊雷劈中，再也不能动弹。

因为是朋友。

所以，不能忍受他的背叛。

所以，所有的相濡以沫的感情，都化作怨恨。

所以，即使对方死了，也不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