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自打嫁进了国公府,上至公婆叔妯,下至丫鬟婆子,皆是打点的面面俱到,唯独和宋氏有些矛盾。
自打赵姨娘进府之后,宋氏遭了顾建章的厌弃,可她到底是国公府出来的,国公府岂能看她在府中受人欺凌,明里暗里打压过顾府好些次。
同是在朝中为官,文氏不愿让宋徽州和当时身为丞相的顾建章为敌,为此,夫妻二人闹过几次矛盾。
本来这是二人私下的矛盾,谁也不知晓,但偏偏被年幼没有心眼的宋泽听见了,他便趁着宋氏回府的时候,把这事偷偷告诉了她,姑嫂之间的矛盾就此结下。
文氏也不是个心思歹毒之人,只是想着宋辞以后是要入朝为官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她自己都做不到对文府冷眼旁观,更别提宋氏是整个国公府千恩万宠出来的,国公府又怎会弃她于不顾。
顾筠芷笑意盈盈地看着宋氏,“母亲,当初大舅母只是嘴上说了句而已,没什么坏心思。这么多年,咱们受大舅舅的恩惠可不少,您又不是不知道表姐是什么性子,她大话都不敢说的一个人,如果我不为她出头,那她真就是羊入虎口。
换句话说,表姐是国公府的嫡女,您不看大舅舅的面子,也要看外祖父和外祖母的面子,她的荣辱和国公府密不可分,您忍心看着国公府蒙羞吗?我知道母亲心思纯良,自是不能的,您若真的不想让我帮表姐,早就发话了。”
宋氏侧了侧头,她就是不忿而已,不过说到底宋诗是无辜的。
为人妻母,道歉的话说出口都有些抹不开面,文氏先前没想明白一向和睦的小姑子怎么突然疏远了她,后来才听宋泽说起此事。
自打宋氏出嫁,她一直看不上这个小姑子,论手段,论谋略,样样不沾,空有一副好的出身,被一个小妾压在手下多年。
可此刻,文氏也是打心底感激宋氏和顾筠芷,若不是她们,宋诗会有什么下场,她想都不敢想。
说来可笑,她的女儿不随她,反而随了宋氏的为人做派,侄女肖像姑母,这话真没掺假。
反而顾筠芷,心思缜密,也难怪,老国公会叫她去书房议事,她谨小慎微了大半辈子,事事都胜人一头,可不得不承认,在生养教子上,她输给了宋氏。
文氏舒展了眉头,亲上加亲,确实是件好事。
在揭榜的前一日,顾筠芷三人回了顾府,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辆随行的马车,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锦缎、古书名画以及金银珠宝和一些市面上难寻的名贵药材。
顾筠芷看着马车里的物件怔住了,这些东西太过于贵重,光说这些古书便是有价无市。
正当宋氏要推辞时,文氏走上前来低声说道:“徽念,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别放在心上,这权当是我给修然和阿芷的。阿芷是个好孩子,多亏她,不然诗儿会怎样,我想都不敢想,你别和我推辞,不然就是嫌弃我这一番心意。”
宋氏泪眼婆娑,这些年,她等的就是这句话而已,现如今说开,二人之间的隔阂也就消了。
身后的卫氏皱了皱眉头,随后便明白了过来。
翌日一早,顾府的气氛略有些诡异,还有一个时辰就放榜了,盼着顾修然高中和盼着他名落孙山的都不在少数。
“小姐,快,您快出来,咱们府里来了好多敲锣打鼓的人,说,说是大少爷中了状元。”顾筠芷正在翻看资治通鉴,云烟面上带喜,也顾不上行礼,拉着她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