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瞠目。
老实说,她很少会吐槽杜慕什么,然而今天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得问了他一句:“杜先生,你……脸呢?”
季博然要给她的邀请函啊,他从他那里拿过来转给她,这算欠他杜慕什么人情,嗯?还有脸一本正经地跟她讨人情换……哎,脸呢?
杜慕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在这啊。你要摸?”
不(太)!忍(不)!直(要)!视(脸)!
楚歌扭开脸,继续收拾桌上的东西,“咳,对不起,我不拿孩子做交易。”
他反应挺快:“我也不会。”
还很认真。
楚歌没理他,说:“而且我也没打算要孩子。”
“为什么?”
“烦。”
杜慕看着她,其实哪怕他表现得再温和,也自有其锐利的一面,所以没一会楚歌就被他看得狼狈不已。
“你在害怕。”他淡淡指出。
楚歌摇头。
“你不是怕被束缚,你只是怕投入感情。”
“不是!”
“那就生一个。”
楚歌:……
她有些丧气,扔下东西转过头来看着他:“杜先生,”她咬了咬唇,嘟哝着问,“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真的蠢得没边?”
这么简单的激将法,他就以为她真的会上当吗?
“是蠢。”杜慕说,清清冷冷的声音里,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软,“不然的话,想要对付他们的办法有很多,为什么你却偏要选最难的那一个。”
楚歌颤了颤。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像是对付蒋家,不需要那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可她偏偏将自己当成了诱饵;就像是她本可以直接利用顶恒利用杜慕来对付唐致远父女,他就算之前没说帮忙,但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卷入其中,可她却偏偏推开了他。
其实也不是的,她并非没有利用他……
楚歌低下了头:“对不起……但是你真的可以跟其他人试试……”
她的声音很干涩,到后来,在他目光的压力下,竟完全无法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
杜慕站了起来。
“没让你现在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淡漠,仿佛一个高贵的神祇,怜悯地望着尘世中苦苦挣扎的世人,“你可以考虑,我会给你时间。”
但是很抱歉,基本上,你不会有拒绝的机会。
最后这句话,杜慕没有说。
他也没打算再跟她继续探讨下去,转身进了卧室休息。
那天晚上试探的结果很糟糕,楚歌甚至没有进房间去休息,她另外翻了床被子出来,然后在沙发上,就那么睡下了。
鸠占鹊巢的杜先生独自睡在卧室里几乎气炸。
可熬到半夜,当他出来看到几乎蜷缩成一个球状的人时,所有的怒气都情不自禁地消散了。
这样的睡姿,在心理学上是极度缺少安全感的。以往和他在一起,她会下意识地纠正,所以才会经常性地失眠。
他看了她好一会,终于忍不住走过去,但手只是将将碰到她,她就醒过来了。客厅里留了一盏小小的灯,灯光下,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很快清醒,她蜷着的身体也慢慢打开绷直,整个人又恢复成了那个伪装起来的楚歌:看着无害、胆小、努力不要有任何存在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