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
月亮又长大起来了。邱广寒站在中庭,呆呆地。离十五还有好些日子,可是,十五终究是要来的。
凌厉退了烧,她也便放了心,一个人走出来这月色。习习的晚风吹来,却并不凉,反而很舒服,很惬意。
她不睡,陪他,怕他突然醒来找不见人;可是现在她不怕什么了。她想,他应该不会再像两天前那么神智不清了吧?
她再去了他,和衣悄卧。
月色照了进来,屋里竟亮如白昼。
总是这样,在某个受了伤的夜晚,她照顾他,而某个清晨,他感谢她。可是这其中的一切却又不同。她再没有那份天真,心里再没有那个“为什么”。
“颜知我呢?”
凌厉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这是他深思熟虑了许久的开场白。他还记得颜知我。
他早走了。邱广寒轻描淡写。
坐啊。凌厉拍拍床边。
后来是怎么了?他问。你醒着么,那时?
醒了。邱广寒着别处。颜知我叫付虎放了我,付虎似乎很听他的。
那么慕青呢?
慕青自然更没有办法。邱广寒笑笑。
他到底是什么人?凌厉疑惑。他绝不可能是个默默无闻之辈吧?他的武功想必很高。
邱广寒嗯了一声。他救了你的。
他?
他给你疗伤,后来你醒过一小会儿,你记得么?
凌厉茫然。我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的。好像很久了。
两天了。邱广寒道。
凌厉一怔。不过他到底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不知道。邱广寒道。我也问他,他说是因为我。
因为你?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隐约觉得是在嘲讽你,只是,也不尽然。
凌厉迷糊。我才刚醒,你说明白点儿不行么?
邱广寒忍不住笑了一笑。他先说你没本事,这么两个人就弄成这样;后来又说你有本事,至少我还在这里。
他还说了什么?
也没有了——我怕你又会有反复,求他多留几日,他只说他不喜欢见天光,还是先走了。
凌厉心里忽然一明,转开脸笑笑道,那我懂了。
——“颜知我”,原来只是个倒转过来的假名。
他欣欣然地牵着她的手,叫她讲得更详细些。受了伤就可以这样,他发现了,也学会了。
不过,若是可以重新选择,他还是不愿意这样。他宁愿自己不是这么没用。
说来也奇怪。在黑竹会的几年他不停地杀人,却几乎从来没有受过伤;可是此刻他已经“改邪归正”,却偏偏一次接一次地几乎送命。
这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认识了邱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