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啸枫知道苟君侯很失望,没有船他们就无法离开这片荒芜之地,想想一辈子就在这岛上过完一生,人生一眼就望到了头,简直就是被囚禁嘛!
时值四月底五月初,小岛上的太阳猛烈,只穿着夏天的单衣已经很合适了。
谭啸枫有几套能够换洗的衣服,所以还没能感受到缺衣的窘迫感,而苟君侯就不同了。他们一路向北走,穿过了树林、湖泊、沼泽地,苟君侯的衣服和裤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有一根树枝直接撕破了他的上衣。谭啸枫看见苟君侯眉头一皱,显然是心里一直憋着火,他面无表情的把衣服一脱,卷成根绳子缠在了腰上。又走了一段会,苟君侯的裤子也被划破了,他干脆把裤子挽到小腿以上。
谭啸枫的衣服当然也不能避免,但是相比苟君侯她就没那在意了,这不仅是因为她有衣服可以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谭啸枫一路上都在想,怎么给苟君侯弄一件衣服出来。
虽然苟君侯曾经说过要谭啸枫匀一件衣服给他,可是谭啸枫一直抵赖,到了后面他们两个的关系又变得若即若离十分怪异,谭啸枫就不敢提这件事了。
苟君侯有时全然不要脸皮,可是当他不和你嬉皮笑脸了,谭啸枫就不敢多招惹他,现在苟君侯整天一副严肃的面孔,她哪儿还敢说让他穿女人的衣服啊!
可是看苟君侯一件衣服苦苦支撑了将近一年,今天又因为他任性,为了发泄心里的苦闷,非要来这么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把唯一一套衣服败得惨不忍睹,谭啸枫心里实在有点心疼他。
不,不对,说心疼有点奇怪,大概是……可怜吧!
可怜这家伙缺衣少食的,本来堂堂一个大少爷,玉树临风身姿潇洒,现在过得这么憋屈,谁看了也觉得过意不去啊。
可是谭啸枫用什么东西变得出衣服啊?虽然这辈子被她娘压着学习女红,对一匹布是怎么织出来的也算一知半解。可是她一没有蚕宝宝,二没有棉花,她拿什么来织布啊?
唯一可行的只有羊圈里那几头羊,可暂且先不说谭啸枫能不能用羊毛织出布来,就算她能弄出布来,这大夏天的穿羊毛衫会不会还不如不穿呢?
谭啸枫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悄悄的把织布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眼看天就要黑下来,谭啸枫开始有点害怕。
&ldo;苟……师傅,我们不回去吗?&rdo;
苟君侯埋着头朝前走,不时停下来爬上山丘或者树干上四处查探。听见谭啸枫的话,他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ldo;你要自己回去吗?&rdo;
谭啸枫还能说什么?
苟君侯身边大概是这个岛上最安全的地方了,既然这个安全的堡垒非要移动的话,谭啸枫除了跟紧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苟君侯找到了一个山洞。
是的,就是谭啸枫曾经心心念念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的山洞!
那个山洞不在山脚,而在半山腰,离地面有一定的距离,长得十分奇形怪状,虽然能容下人,但是人待在里面绝不会很舒服就是了。
谭啸枫是踩着苟君侯的肩膀被他托上去的,山洞洞口较小,但是洞里面倒是很大,地面不太平整,整体呈倾斜的角度。苟君侯已经提前查探过了,里面空无一物,没有野兽或者猛禽在里面筑巢。
苟君侯又去捡了些干柴扔进来,然后后退两步助跑了一段,灵巧的翻了上来。
&ldo;哇……&rdo;谭啸枫忍不住鼓掌,&ldo;苟……师傅,你好厉害呀!&rdo;
大概是谭啸枫的赞美是真心诚意心悦诚服的,所以黑脸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苟君侯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了个笑容。
看见那两个久违的酒窝出现,谭啸枫愣了一下。
&ldo;怎么了?&rdo;苟君侯很快又收起了笑。
&ldo;没什么,&rdo;谭啸枫摇了摇头,&ldo;只是……好像……很久没看你笑了。&rdo;
苟君侯沉默了一会:&ldo;我一直都是这样。&rdo;
这样,哪样?
难不成以前那个臭不要脸吊儿郎当,一笑就两个灿烂酒窝的苟君侯是谭啸枫脑补出来的不成?
谭啸枫犹豫了一会,说:&ldo;师傅啊,上次的事就算了吧,大家打打闹闹的偶尔闹过头也……也属正常。&rdo;
苟君侯幽幽的盯着她,问:&ldo;什么事?&rdo;
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会,谭啸枫败下阵来,她翻身背对着苟君侯不再搭理他了。
很好,看来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谭啸枫自作多情而已,什么沉默自责,什么包揽家务统统都是苟君侯突发神经而已!
谭啸枫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虽然白天累了一天却半点睡意也没有。气了一会之后谭啸枫也冷静下来了,她觉得苟君侯大概只是好面子。所以行动上赔罪了,可是面子上却低不下头。这么一想,谭啸枫越来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苟君侯的确很好面子啊。
他这个人,平时犯了错就是死不承认,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以前,他耍赖一阵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一次苟君侯好像特别在意。
当然了,谭啸枫也特别在意,要是身边是个人品不好的定时炸弹那多吓人啊。苟君侯的人品的确好像有些问题,可谭啸枫也说不清楚。说他好吧,他有时候的确很好,说他坏吧他坏起来真让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