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荔捧着枣泥酥,开心地晃了晃身子,语气都变得飘飘然:“谢谢姑娘。”
马车候在宫外,陈沅知坐上软轿,她以手撑着脑袋,双目紧闭,静心想起御花园的事来。
男子一身玄衣立于凉亭的模样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原来市井朝野流传纷纷的状元郎李缜,就是那日在云来酒楼吃酒的白衣书生。怪不得他与那些落魄文人不太相同,浑身上下透着清冷。虽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衣裳上却是未沾半点酒渍。
陈沅知为她早些日的胡言感到懊恼,一只手轻揉着眉心,只盼快些离宫,往后不要再遇着。
忽而她的身子一顿,软轿停了下来。
晚橘挑起帘子,提醒道:“姑娘,是当值的侍卫例行检查。”
最近宫内禁卫森严,凡是出入皇宫者,除去令牌外,皆要接受一番盘查。
盘查不过一会子功夫,侍卫瞧见轿内坐着国公府的嫡小姐,没问几句就恭敬地放行了。
陈沅知理了理发髻,不再闭目养神。
朱红色的宫门重重地立在眼前,出了这道宫门,便能瞧见国公府的马车。她掀起轿帘,想教银荔搀她下轿,这一掀,就瞧见不远处一抹似曾谋面的身影。
此人一身华贵的锦衣,衣袖处皆绣着大团的祥云。陈沅知定神想了会,终是记起马背上男子的姓名来。细嫩的手指轻揉着眉心,颇为头疼道:“银荔,一会低着头快步走,莫要东张西望的。”
银荔不懂陈沅知的话中意,心想这么做一定有姑娘自己的道理,她只管照做就是了。
马蹄声从远至近,由疾变缓,最终只剩原地徘徊的“哒哒”声。
离国公府的马车不过一步之遥,正当陈沅知暗自庆幸自己不用同那男子打照面的时候。一声“沅沅”从身后传来,她上马凳的脚一僵,凝在半空,过了半晌才提着裙摆转过身子。
转身时,陈沅知已然换上一副端庄秀丽的模样,她双膝微曲,垂着眸子,声音如山泉般清冷:“请二皇子安。”
二皇子陆辰远听见她疏离的声音,先是皱了皱眉,当他瞧见陈沅知娇艳动人的面容时,紧皱眉头即刻舒展开来:“沅妹妹多礼了,今日来宫里可是来陪定安的?”
“是。顺道接康嬷嬷去府里提点一二。”前几日祖母的告诫犹如在耳,是以陈沅知的回答中规中矩,半分不敢逾越。
陆辰远扫了一眼康嬷嬷,又将眼神落在了陈沅知身上:“康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有问题尽管问她便是。”
“多谢二皇子。”
“其实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他向前迈了一步:“你自幼与定安情同姐妹,定安喊我一声二哥哥,若是你愿意,往后也可如此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