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一愣,在她身侧坐下:“都好些年未练字了,亏你还记得肖先生的指点。”
陈沅知心虚地拨弄着自己粉白色的指甲,就她那些笔下功夫,糊弄糊弄女眷尚且可以,若不幸被肖书渝瞧去,他恐怕又要吹胡子瞪眼,拿折扇敲她脑袋了。
“都荒废了,不要被他老人家瞧见才好。”思及此,她忽然记起,自己当真是有好些日子没去拜访他老人家了。
定安笑出了声:“今日宾客多,指不定就被人传阅了出去。”
话音刚落,屋内“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篱嫣紧着步子迈了进来,她正要回禀寻人一事,转眼就瞧见陈沅知坐在榻上。
“不用找了,沅儿已经到了。”
听了公主的吩咐,篱嫣松了口气道:“奴婢还怕云梨看左眼呢,原来姑娘早已到了。”
云梨是三姑娘院里的丫头,瞧见云梨就能瞧见陈瑾知。
“你遇上三姑娘了?”陈沅知开口问道。
今日宫宴,凡四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家眷赴宴。
这些个官员平日里吃穿不愁,谁人没几房妾室。但在宫宴面前,他们还是知轻重的,绝不会携难登大雅之堂的妾室出面,更有甚者,就连庶出的后辈也不愿带在身侧。
陈容知仗着吴氏的身份自是可以出入宫宴,而陈瑾知的机会却是柳姨娘在国公爷耳侧软磨硬泡求来的。
只是她们二人皆来得早,陈沅知到现在都未瞧见她们的身影。
篱嫣回道:“只遇着云梨,没遇着三姑娘。但奴婢回玉岫宫时,好似远远地瞧见三姑娘与薛家姑娘站在一块。”
闻言,定安与陈沅知皆是一怔。
这二人无甚交集,怎会呆在一块?
见主子神情不佳,篱嫣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她忙解释道:“兴许是打个照面寒暄几句。”
寒暄几句需得把云梨支开吗?
饶是定安这一局外人,也心存疑惑,她瞥了一眼陈沅知,眼前的人儿原本心情舒畅,被篱嫣这么一提,好看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她拍了拍陈沅知的白嫩的手背:“算了,不去想这档子烦心事了。”
左右不知她装得什么心思,自己一个劲儿地瞎猜无甚意思,徒惹人不快。
“我且带你去瞧瞧邺都送来的玩意。”
邺都使臣此行,送来不少先前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圣上差人送来玉岫宫后,定安还未细看。
正巧今日陈沅知在这儿,有好看的欢喜的玩意,她们也能一块儿瞧瞧。
邺都多宝石香料,一檀木盘中摆着好几支缀着宝石的发钗,另一木匣子里装了好些瓶瓶罐罐的香粉。
定安随意捻起一支,在陈沅知发髻处比划。
“这支金丝碧玺发钗倒是与你今日的衣裳尤为相配。”她顺手将发钗斜插在陈沅知的发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