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七哥!&rdo;明达惊疑不定,道:&ldo;七哥知道琴书身份么?&rdo;
&ldo;七哥虽然愚痴,又不是当真痴傻,我想该是知道的。&rdo;郎怀叹口气,道:&ldo;陛下念着江皇后的情分,只是贬了七哥去博山做郡王。七哥只道远离长安也无不可,早早离开这个烂泥滩。但想来七哥去了那里,也是步步危机,随意罗织些罪名,又离得远,只怕……咱们得早留后手,否则七哥此去,是福是祸,便真不由咱们说了算的。&rdo;
&ldo;如今之计,太子殿下必须避其锋芒。&rdo;郎怀将下午想到的一股脑全部告诉明达:&ldo;我身为金吾卫统领,不得和殿下走太近。明达,你得振作。陛下那里,或许还有转圜余地,只能靠你去求情。太子殿下那里,恐怕也得你去提点提点。土蕃使团即将到来,只要太子不犯错,就没有废黜的理由。&rdo;
&ldo;但这几日,却不是最好的时机。&rdo;郎怀慢慢给明达喂完汤药,见她脸颊通红,知道是药太苦,忙从多宝阁里取了蜂蜜丸子递给她,眼见她含进嘴里,才续道:&ldo;明日开始,我需到四夷馆,准备接待土蕃使团。虽不是苦差事,但七哥的事,陛下摆明了是不准我插手的。&rdo;
&ldo;那个琴书真不是好人!&rdo;明达含着甜甜的丸子,愤愤道:&ldo;亏得七哥待她这般用心,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rdo;
郎怀摇摇头,叹口气,不愿再说此事。
这时候璃儿带着两个丫头提着食盒进来,行礼后道:&ldo;都尉跑得太快,奴便去备了小菜春饼。劳烦都尉陪着主子用些罢!&rdo;
郎怀却站起身,道:&ldo;不是不愿,实在事情缠身,我得快些回府。&rdo;郎怀转过头,见明达一脸失望,却不得不狠下心肠。
眼见着明达小脸一垮,郎怀紧走两步,到了门口才转头道:&ldo;好生歇着,无论如何,身子要紧。&rdo;
&ldo;她怎么了?&rdo;郎怀走了许久,明达才问了璃儿。
璃儿摇摇头,问道:&ldo;姑娘,你怎么了?&rdo;
明达拿着筷子,想了半天,终究没有答话。
回到府里,郎怀换过衣衫,先去郎士新住处问安。今天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郎怀必须得借助父亲的力量,来确保将来不会太过被动。
陶钧已经回来,低声道:&ldo;咱们钉子清晨发觉不对,已经带了琴书姑娘出了长安城,如今是在城外藏着。&rdo;
&ldo;传话,没我的指令,都老老实实待着,不得露面。&rdo;郎怀松口气,又道:&ldo;如果她流露出任何想逃的意思,就处理了,不必请示。&rdo;
&ldo;爷?&rdo;陶钧吓了一跳:&ldo;您确定?&rdo;
郎怀点点头:&ldo;就这么吩咐下去吧。&rdo;
&ldo;是。&rdo;陶钧应了声,心道郎怀为了李遇,背了多大的干系,只是那位七王真是太过不争气了。他跟着郎怀走着,低声道:&ldo;爷,尚姑娘说了,蒙参的消息她早就在打探,只是此人好像凭空蹦出来,土蕃决定出使咱们大唐后,他才成为国师的。&rdo;
&ldo;这么神秘?&rdo;郎怀心里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不良人的能力和郎氏的钉子不相上下,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也都在意料之中。
&ldo;尚姑娘有话,说请爷得空了去趟。&rdo;陶钧禀报完最后一句话,两人也到了郎士新房外。
郎怀示意知晓,轻手叩门。
&ldo;进来。&rdo;郎士新的声音传出来,透着疲乏。
进了门,郎怀走到郎士新床前,跟裴氏见礼后,果然郎士新道:&ldo;我和怀儿说几句话,你且去看看母亲。&rdo;
裴氏担忧地看了看郎士新,不过半年多时光,征西大将军却仿佛衰老了十几岁,满头乌发都夹着雪白。裴氏应了声,对郎怀道:&ldo;老爷身子不适,可不能顶撞。&rdo;
&ldo;姨娘放心,我理会的。&rdo;郎怀接过裴氏递上的苏辱粥,在郎士新面前的春凳上坐下,小心翼翼吹着。
&ldo;今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rdo;郎士新叹口气,道:&ldo;你和七王自幼相交,护着他没什么过错,不必自责。若你今日不护着他,我才要担忧。&rdo;帝王心思,若郎怀一味明哲保身,猜疑起来,才难挽回。
&ldo;今后该进言,只管去做。陛下责罚不怕,怕的是不被信任。&rdo;郎士新点到即止,随后道:&ldo;听说你还去了未央居?&rdo;
郎怀摸着粥碗已经不烫,便递上去,道:&ldo;是,儿怕明达不知情况焦急,但还是病了。&rdo;
&ldo;你是男子,平日走动无妨,但须得守礼,记下了么?&rdo;郎士新接过去,慢慢吃着,看着郎怀,道:&ldo;今年陛下定会下旨赐婚,我知道你们青梅竹马,一向不计较。但还是要防着外人的心思,明白么?&rdo;
郎怀沉默下来,道:&ldo;爹,非如此不可么?&rdo;
郎士新点点头,叹道:&ldo;陛下的心思,如今满朝人都看得清楚,怀儿,真没想到,爹的路,也让你走了。&rdo;
郎怀良久未曾出声,想着将来会和明达夫妻相称,不由得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