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陶钧接令后,转身出了军帐。
安牧勃然变色,怒道:&ldo;郎怀,你们汉人果真是过河拆桥的!我的诸国营,我看谁敢动一二!&rdo;
郎怀头也未抬,但声音也冷了下来,道:&ldo;公主殿下,本将骑兵出身,对自己的战马爱护,可不比你们低。但也请你看看如今形势!若少了水,要死的就是本将的兵!兵都没了,怎么打于阗?于阗不破,西域难平,你的那些诸国贵族只有死路一条,这道理你不懂么?&rdo;
路老三等人噤若寒蝉,心知这安牧公主没经过真正的杀伐,还显得稚嫩,端看郎怀如何点透她。
安牧道:&ldo;我诸国营不过一人两三骑,再杀下去,便是自废双臂!我不同意!&rdo;
这下当真惹恼了郎怀,她淡淡道:&ldo;军令如山,违令者斩。诸国营既在本将麾下,就断没有违抗军令的道理。有敢抗令的,你当本将的监军队是摆设么?&rdo;
&ldo;你敢威胁我?&rdo;安牧拍了桌子,冷笑道:&ldo;好啊,郎大将军,你说我违抗军令要杀我,但杀我之前,也请你先杀掉你的夫人!&rdo;
&ldo;军中无故不得有女子随意出入,何况她如何从龟兹离开,此中猫腻无须我多说吧!&rdo;安牧冷笑道:&ldo;军令如山,还请大将军莫要徇私才好!&rdo;
帐中瞬时如同被冰封一般,安静得可怕。郎怀手臂支着桌案,十指交叉,静静看着盛怒的安牧,却想起自己初次在战阵上,一念之仁,枉送了王小二的性命。
和当初的自己,多像啊。
路老三林先互相看了看,正在寻思怎生解开如此僵局,却听得帐外银铃般的笑声。
明达挑开帘子进来,笑道:&ldo;是我仓促,忘记正经事了。&rdo;她换过的衣衫略有点大,是郎怀平日里常穿的。长发编了个大辫子甩在脑后,身姿挺拔、明眸皓齿,比起大唐第一美人儿固城公主,早已不遑多让。
她从怀里取出三枚印玺,堂堂正正放在案中,道:&ldo;离开长安之前,陛下御口亲封上骑都尉,交不良人帅印于我,总掌不良人,重建安西、土蕃不良人建制。且陛下命我仍旧保管先帝行玺,便宜行事。&rdo;
三枚印章,一枚比一枚分量重,方才二人低语,明达只觉得七哥此举荒唐,还没来得及告诉郎怀,是以郎怀心下亦惊讶万分。她吃饱喝足来到帐外,恰好听到安牧大放厥词,哪里肯让郎怀吃亏?门外的侍卫哪里敢拦她,只能放她进来。
这些话说罢,路老三和林先都松了口气,王雄也打着圆场,道:&ldo;原来如此,姑娘一路辛苦。&rdo;
明达自顾自在郎怀身边坐下,收回了印章,道:&ldo;恰好我也有件要紧事,需和诸位商议。&rdo;
&ldo;大将军剑指于阗,所谋为何不必多言。然而离开长安之前,我特意去见了一个人‐‐阿苏马。&rdo;明达看了眼郎怀道:&ldo;此人知恩图报,告诉我一个信息。&rdo;
&ldo;他说,仁摩赞普的孙子隆尔逊为人狡诈多谋,和丛苍澜瑚有血海深仇,视他为毕生之敌,欲杀之而后快。当此乱局,此人定有动作。&rdo;
&ldo;昔日他在于阗中消失,因着当时大唐亦是他的死敌。如今形势变化,隆尔逊未尝不可为我大唐所用。&rdo;明达点到即止,续道:&ldo;阿苏马交给我一份手书,以此为凭,当可收隆尔逊为己用。&rdo;
林先脑中转得飞快,惊疑不定:&ldo;难道那隆尔逊这么多年一直留在于阗?&rdo;
郎怀默认,打断他们的猜测,道:&ldo;今日就到这里吧。安牧公主,还请早些回去,莫让那些直慡汉子枉自丢了性命。至于损失战马,本将会从各路军中拨出些,不会让诸国营靠自己双腿上战场的。&rdo;
杀马已成定局,安牧再没办法,又担心郎怀麾下如狼似虎的监军,忙回去安抚。
郎怀又对岑商道:&ldo;林将军谏言管理供水,如何分配饮水,还请岑大人自行定夺,本将全力支持,只请岑大人一视同仁便可。&rdo;
&ldo;是,大将军放心。&rdo;岑商心下有事,也匆匆忙忙离开。
很快帐内就只有明达郎怀二人,郎怀只一伸手,就把明达拉到怀里。她换了副轻松的神色,笑道:&ldo;明都尉,原来你准备的大礼,是隆尔逊呐。&rdo;
第130章撞金止行阵(一)
&ldo;七哥这馊主意。&rdo;明达哭笑不得,顺手捏住郎怀耳朵,低声道:&ldo;从实招来,那个安牧是怎么回事?我都看出来了,你可别骗我。&rdo;
郎怀心境大好,连折了四成水都不放在心上,何况区区安牧?二人久别,终于能安静厮守在一处,她不由得起了心思。
&ldo;什么怎么回事?&rdo;郎怀坏笑着凑过去,噙了明达的樱唇,细细亲吻。她方才喝了热茶,嘴里带着苦涩,直到含了明达的丁香,才生出股甜意来。
不必再拿理智克制,吻也就愈发放肆。气息渐急,明达的衣襟半敞,露出里面月白的抹胸来。郎怀翻手一扯,低头吻上那嫣红的茱萸。
&ldo;阿怀,外面……有人的……&rdo;明达的话断断续续,还在着力忍耐。郎怀豁然抬头,眼神迷离地盯着明达,忽而弯腰捞起她转过案后的屏风,二人一起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