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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2页）

童子慌了神，嗫嚅道：&ldo;老爷，到底出什么事了？&rdo;

&ldo;城里的水不干净，只怕过些时日你就明白！&rdo;司墨喘着粗气，又叮咛了几句，伤处剧痛之下，又撅了过去。

司墨到底没撑住，断臂处溃烂蔓延，没几日功夫，便咽了气。死讯报送丛苍澜瑚，竟也只得了句速速葬了的吩咐。

他本是寒门子弟，考中举子后再无寸进，能做当朝淮王的幕僚，于他来说，何等幸运？

淮王殿下礼贤下士，胞妹离京之际，从府里遴选跟随人员。司墨凭着对淮王的感激主动请缨，却让他躲过了那场剧变。

不知九泉之下，司墨会做如何感想。

疏勒城内守军开始大批大批染病倒下，几乎不可阻止。丛苍澜瑚心知瞒不过去，索性说这是郎怀那只恶魔召来的魔鬼，才会让万千土蕃将士们倒下。只要大家万众一心，就能渡过难关。

而唐军果然如郎怀预料一般，士卒们对此事并没多厌恶。城上风干的尸首是他们的同袍，是曾经身边鲜活的手足弟兄。仅此一点，对土蕃的仇恨，就足以让那些大头兵不去想什么仁义了。

郎怀从校场出来，正面碰上尉迟延光。二人站定了，尉迟延光道：&ldo;大将军好。&rdo;

&ldo;这时辰来，可是寻三哥的？&rdo;郎怀随意点点头，打量尉迟一身短打，笑道：&ldo;御林军大比，三哥步战第三马战第一，尉迟将军可有把握都走上三十招？&rdo;

尉迟延光眸中闪过冷光，下意识挺胸道：&ldo;能！&rdo;而后他才想起来，郎怀也是御林军出身，正想开口，郎怀已经看出他想问什么，笑道：&ldo;论马战我拼不过三哥力大无穷，是心服口服。&rdo;

说话间，陶钧小跑着过来。郎怀道：&ldo;快些去吧，三哥方才还念叨无人堪与之匹敌，寂寞得紧。你若能打赢，我将来也能借此臊臊他。&rdo;

&ldo;如此，末将告辞。&rdo;尉迟延光不多言，快步进去。他的几匹坐骑中专门送了匹在校场里养着，尉迟跑了两圈，就迫不及待和路老三战成一团。

结果自然是输了。

尉迟延光拉开领口透气，随意坐在地上，揉着自己因使力过猛略有酸痛的手臂，钦佩道：&ldo;三哥如此虎将，大唐有你实在万幸。&rdo;

&ldo;嗨，有这把力气的可不光是我。拓跋那家伙马上功夫可不弱于我。侥幸胜了一次而已。&rdo;路老三拍了拍自己胸膛，道：&ldo;比我壮实多了。&rdo;

尉迟延光只略回忆，便知道说的是拓跋益阳。他留在龟兹，和顾央攻守协作，大约疏勒一战是见不到了。听路老三主动提起御林军大比，尉迟延光起了心思，想着方才郎怀的话，便道：&ldo;马战三哥第一，那步战理应不在话下吧？小弟去的晚，没参加过大比，就调入平西军中，没怎么留心过这些事。&rdo;他匆忙解释着，脑海中过滤着御林军中人物，却一时间想不到有人能力压路老三拓跋益阳这等猛人。

&ldo;你说步战呐，当然是阿怀啊。&rdo;路老三憨憨一笑，道：&ldo;步战上，恐怕能赢了阿怀的，还没几个吧。若说马上，她也有能力夺魁。不过那小子机灵鬼似的，不肯出尽风头。她吃亏到力气不如我，但你三哥我没她跑得快。&rdo;

尉迟延光心里咯噔一响，才明白为何郎怀只论马战。难道这人真是全才？尉迟延光想起郎怀并不算健硕的身材，不由得满腹疑惑。

剑器传人就当真了得？

或许得等她亲自下场才能知晓吧。

抖落了这些杂乱的念头，尉迟延光从地上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纵身上马，大笑道：&ldo;三哥，再来！&rdo;

&ldo;传令各营，盯防疏勒各门。若敌方率军出城，以火箭压制，以军阵制约，尽力不得短兵相接。至于箭矢损耗，不必心疼。&rdo;郎怀听罢斥候送回的信息，带着丝释怀，狠声道：&ldo;本将要疏勒城中人，一月之内，一个也出不来。&rdo;

&ldo;是。&rdo;陶钧领命而去，李进则摇头道：&ldo;届时恐怕疏勒便是一座死城了。&rdo;

郎怀面无表情，道：&ldo;丛苍澜瑚几经屠城，只怕本就没有多少各国遗民。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早日平定安西，大伙才能真正安定。&rdo;

&ldo;但这样，你不怕下游遭殃么？&rdo;李进挠着乱发，头一次问出自己的疑惑。

&ldo;无妨。我已经派人在硫水下游铸造堤坝，拦截死尸。&rdo;郎怀叹口气解释道：&ldo;也命人沿途洒了许多糙药，应该能去九成。途经城池，也送了军令，所有饮水不经糙药炮制不得饮用。过上大半年，就应该无事了。&rdo;

&ldo;效果如何？&rdo;李进舒口气。

&ldo;目前无感染疫病者。&rdo;说起这郎怀也很是松口气，转了话头问道：&ldo;殿下，平西之后，你待如何？&rdo;

她这般换了话题，却让李进心头一紧。&ldo;大将军此话为何？&rdo;

&ldo;安西都护府都督人选，陛下秘信中要我谏个稳妥人选。我属意殿下，不知殿下可有此愿？&rdo;郎怀微笑，眼神中探查和审视并存，直看得李进背后微凉，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第153章功归清庙前（五）

&ldo;大将军合该知晓，本王是藩王。陛下允我带兵出征，已然是天大的信任与恩德，但陛下不会允我镇守西域。此举不异于裂土封王，本王虽愚钝，但还是知晓分寸。&rdo;李进勉强稳住心神，尽力使自己的语气平稳，道：&ldo;平西之后，本王自当请奏卸去兵权，请命就藩。&rdo;

郎怀知道他在畏惧些什么，便笑道：&ldo;陛下什么性子，殿下应当了解。况且，今后土蕃做主的人身份特殊，非得皇族子弟，否则只怕镇不住安西。我属意殿下，兕子也很赞同。舅伯的意思，安西都护府也该由殿下顺势执掌。郎怀非是只知道阴谋诡计之人，殿下不应疑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