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兀自伫立在殿上,突听钟音大起,刘彻走到殿门口,道:&ldo;这是什么声音。&rdo;
就见一个内侍从远处跑来,连滚带爬的跪下来,磕头道:&ldo;陛下,陛下!&rdo;
刘彻道:&ldo;为何敲钟?&rdo;
内侍连忙懂啊:&ldo;陛下,这是哀声,皇太后……驾崩了。&rdo;
刘彻猛地一踉跄,内侍赶忙来扶,却被刘彻甩开,王太后驾崩了,说实在的,在太皇太后没走之前,刘彻和王太后的感情还是比较深笃的,只是太皇太后一走,王太后的专权就变得变本加厉,这让刘彻身为一个帝王,是忍受不了的。
刘彻只觉得自己对王太后的感情,被一点点的消磨没了,在这种时候,刘彻感受到的不是深深的哀戚,而是大受打击。
王太后驾崩,那是国丧,如今正是打匈奴的当口,必然只能收兵作罢。再有就是,刘彻忽然觉得非常的无助,这个天下里,自己终于变成了孤家寡人。
刘彻曾经还想过,亲情这种东西,在皇室里根本是不存在的,如果有一个人能伴随自己左右,一直下去,也未尝不好,那个人是陈阿娇,然后陈阿娇没有几年死了,刘彻有一顿以为那个人是陈蹻。
陈蹻和当年的陈阿娇太像了,只不过这个人身为男子,对自己更加的冷漠疏离,刘彻心里想着,若是给他权利,给他银钱,或许他们会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一直走下去。
但是刘彻想错了,那个人要的不是简简单单的权利,而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刘彻给不起。
刘彻望着远方良久,内侍就跪着,也不敢说话。
刘彻终于叹了口气,道:&ldo;收兵,回京城。&rdo;
刘彻回了京城,将嬴政下狱,但是对朝廷并没有公布太明确的罪名,甘泉宫里的兵变只字不提,卫青是谨慎的人,刘彻一个字不说,他也不会提。
霍去病被送出了宫,刘彻给他造了宅邸,其实就是圈禁,限制了霍去病的出入自由,外面有重兵把守,除了卫青,其他人进不去,也出不来。
刘彻这几日总是睡不踏实,他从梦中惊醒,额角还带着冷汗,又梦到嬴政要杀死自己,刘彻觉得不安稳,但是如果真的要杀了嬴政,他心里却始终下不去这个手。
刘彻坐起身来,让内侍给自己穿好衣服,起驾到椒房殿去。
卫子夫已经睡下了,听说皇上来了,赶忙跑起来,让侍女给自己梳妆打扮一下,皇上这么晚来了,必然是要让自己侍寝,卫子夫欣喜的厉害。
刘彻走进来,卫子夫跪在地上,盈盈的刘彻行礼,刘彻却没有看她,而是直接往里走,就像根本没有看到卫子夫一样。
卫子夫心里有些发凉,不过还是自己站起身来,跟着刘彻往里走,柔声笑道:&ldo;皇上这么晚了,还没有歇息么,真是日理万机。&rdo;
刘彻却像没听见一样,眼睛扫着椒房殿的摆设,椒房殿里的东西摆设全都没有动样子,和当年陈皇后住的时候一模一样。
刘彻伸手轻轻摸着桌案,心里突然有些感慨,原来自己思念的人,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刘彻闭起眼睛来,手放在桌案上,似乎以往的种种都在眼前滑过,那些深入腠理的记忆。
刘彻想过很多遍,如果陈阿娇还活着,但是他决计没有想过,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ldo;皇上?&rdo;
卫子夫看见刘彻闭目坐着,一动也不动,还以为睡着了,伸手轻轻的摇了摇他。
刘彻却猛地睁开眼睛,长身而起,突然向殿外走去,卫子夫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看着刘彻大步走出了椒房殿。
刘彻出了椒房殿,并没有回去寝宫,而是让内侍备马车,他要出宫去。
大半夜的刘彻让侍卫打开宫门,御驾往廷尉署去,廷尉署里正好是张汤在值夜,见到刘彻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行礼。
刘彻只是冷着脸,道:&ldo;丞相呢。&rdo;
张汤道:&ldo;陛下,这边请。&rdo;
张汤弓着腰,引着刘彻往牢里去,嬴政关押的地方很靠里,越走越冷清,空气有些cháo湿,牢里点着火盆,火光一跳一跳的忽明忽暗,光线十分的黯淡。
刘彻还未走近,就看到嬴政闭着眼睛,手脚虽然被锁着链子,却正襟坐在地上,虽然是坐在牢里,但是嬴政的样子却不像是坐牢,也不知是不是刘彻已经知道了对方就是嬴政的缘故,刘彻总觉得,即使是阶下囚,那个人的身上也透露着王者的气势。
刘彻走过去,让张汤打开牢门,张汤自然连忙应声,将牢门打开,刘彻走进去,嬴政确实正襟坐着无疑,但是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嘴角似乎还有血痕,因为光线太暗,刘彻方才都没看见。
刘彻心中&ldo;咯噔&rdo;一声,不知为何,看着嬴政这幅样子,心中一阵阵的发紧,一阵阵的发疼,他不想再去挂念他,但是无端的不能释怀。
刘彻转头盯着张汤,道:&ldo;谁让用刑了?&rdo;
张汤吓得跪下来,直打哆嗦,嬴政是刘彻眼前的红人,但是伴君如伴虎,一招下狱足以证明皇帝翻脸比变天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