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一连几个“你”,因见庒琂主仆站在远处,这才收声,气哄哄的回屋。
等大奶奶发现庒琂站在外头,赶紧出来迎请。
末了,庒琂随大奶奶进里屋,不消打听缘由,庒琂便说:“嫂子也太好欺负了。大不了回太太,让太太发落,我瞧着,太太是个主事明理的。有什么好怕呢!”
大奶奶凄苦一笑:“落这么个地方,言行不由衷……”因想到自己嫁入东府是庒琂之过,马上改口:“瞧我说的,姑娘不必当真。她闹两句嘴巴就过去了。”
蜜蜡接着说道:“是呢,姑娘心疼我们奶奶才这般说。姑娘有不知道的,一日几顿,姨奶奶没个响闹心里不舒坦,受罪的是大爷,我们奶奶忍气吞声惯了,如今也没什么。都怪我才刚忍不住多嘴,让姑娘听见笑话。”说着,招呼的拉住子素去弄茶。
见子素和蜜蜡出去,庒琂才捂住嘴巴又笑。
大奶奶不好意思地问:“姑娘笑什么?”
庒琂道:“我才刚那样说,是打抱不平。可我心里眼里看得清楚,如今大奶奶,我的大嫂子今非昔比,敢说话了。我是不担心的。那种人该气气她,好叫她知趣收敛些,我瞧着嫂子说什么做什么,都无妨。”
大奶奶更是不好意思了,绯红了脸,道:“姑娘莫取笑我了,我又能怎么样呢。”
随即,庒琂戚戚然淡笑。大奶奶言下之意,有责备人的意味,庒琂搭也不是不搭也不是。正好,蜜蜡和子素端茶和点心水果进来,破了这气氛。
茶水点心等放好,子素向庒琂使个眼色,又主觉地拉蜜蜡出去,说想看看外头的梅花枝。
蜜蜡丫头等人出去,庒琂方才咳出声:“嫂子……”
大奶奶眼眶微红,垂下,擦拭着。庒琂语顿。
少许,大奶奶抬头起来,已露出微笑,道:“姑娘今日过来,不会是为梅花而来吧?我们太太指派些礼物,原想等分派好了给姑娘送去……”
庒琂从炕上起来,坐到大奶奶旁边,握住她的手,亲和地道:“嫂子,我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此番过来,想求嫂子一件事。”
大奶奶疑惑,张口欲问何事。
庒琂不敢声张,悄悄俯在她耳边说。大致言明在西府听到一些关于媛妃的事,想托大奶奶出去打听。
大奶奶听得,脸色都变了,紧张道:“这如何是好?西府若是放手不管,老太太身子又不好,姑娘的处境更艰难了……”
庒琂道:“我倒不关心自己,只想知道姐姐在宫里的状况。”
大奶奶点点头,良久,道:“我们太太也派了一些年礼给我们家。或许等我出去再打听打听,如不然,我找药先生去打听也使得。”
庒琂点头,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原本,庒琂想跟大奶奶说北府与西府的矛盾,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心里多多少少觉得,如今大奶奶已非当日那个慧缘,有些事有些话不跟她说为好。
想是,人与人的隔阂,往往在于恍惚之间。
庒琂如此,大奶奶才刚说话,不是也如此?
事情拜托妥当,庒琂稍坐小半日,说些日里常话便离开了。大奶奶送出,庒琂执意不必劳烦。出了滚园,庒琂主意要去给秦氏请安。
子素没说什么,心里却想:“小姨娘那胎子事未终结呢,最好不过去,以免又招惹是非。”终归没劝庒琂。
临近秦氏那院子,巧碰见四姑娘庄瑜打里头出来,眼睛红红的,想是哭过一场。
庒琂本想避开,却又来不及,硬着头迎上去。
庒琂主觉招呼:“四妹妹。”
庄瑜先是一惊,急急端礼,别开脸面擦拭泪水,无话。
庒琂假意没见,笑道:“许多日不见四妹妹,牵挂着想来看望看望,妹妹还好?”
庄瑜幽幽地道:“谢姐姐关怀。”
见如此清冷,庒琂一时也无话,含笑遮掩罢了。
庄瑜又道:“姐姐是来给太太请安么?太太在里头,姐姐去吧!”
庄瑜的冷淡比此前更甚了,拒人千里啊。庒琂不好挽留,任由她去。望着庄瑜的背影,心里多出几分可怜她的情绪。
子素说了:“四姑娘命也不好,摊上这么个娘亲。”虽没指明说小姨娘,可庒琂心知。
庒琂“嗯”应声,示意子素一同进去给秦氏请安。
到秦氏所住的里间,尚未进门槛,先闻得一股烟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