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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我收回自己的视线，强笑着说：&ldo;姐姐认错人了吧。你这样的美女看过一次就忘不了，我从前肯定没见过你。&rdo;三天前，我在荒草丛生的后山上，跟那个俊美的绿发少年之间，也发生过类似的对话。我伸出手，重重抚摩着面颊，感觉自己好像迷失在梦境里，身边的一切都透着不真实感。

刘迎菲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但仍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ldo;行了，小冰块，别玩了。你不可能忘记的。那时候你每天放学都要绕路到神庙，就是为了找我玩儿……&rdo;

&ldo;神庙?&rdo;我低声念着这个词，呼吸变得急促，浑身冰凉，双颊却烫得像火燎一样。然而，我一点也不明白身体的这些变化是为了什么，记忆里完全找不到与之对应的信息。

&ldo;韩冰，&rdo;刘红琴扯了下我的袖子，郑重道：&ldo;别闹了。你真的不认得我姐姐了?前两天，我提起你的名字，她说自己认识一个同名同姓的人。我就把我们文理分科前那个班的合照给她看，结果她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不可能有一个人跟你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吧?&rdo;

&ldo;我不知道，&rdo;我用力按住额角，感觉自己的脑中仿佛装着一大团水泥，混沌，坚硬，不知道内部有些什么。

刘迎菲望着我，脸色渐渐严峻起来。她轻轻挽起我的胳膊，扭头对自己的表妹说：&ldo;小琴，你的炒饭都凉了，你还要不要吃?&rdo;

&ldo;废话!&rdo;刘红琴嘟着嘴，一副不耐烦的神情：&ldo;一起床就被你拖来了，早餐都来不及吃，饿出胃病来你负责哎!&rdo;

&ldo;胃病是幽门螺杆菌感染导致的，&rdo;刘迎菲微微一笑，很美，可惜有点沉重。她柔声说：&ldo;那你自己慢慢吃，我跟小冰块好多年不见了，我们要找个地方叙叙旧。&rdo;说罢，她拉着我向门口走去。

&ldo;喂……&rdo;我刚要出声，却在下一秒触到她焦急而严肃的眼光。她脚下不停，只是低头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ldo;我想跟你谈谈小琴的事。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rdo;

我心头一凛，点了点头，顾不上跟刘红琴告别，便跟着她姐姐走了出去。

刘迎菲既不回头，也不松手，就那么拽着我一直往前走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我晕晕乎乎地跟在后面，感觉好像在梦游。我们穿过马路，进了校门，又绕开操场，最后停在实验楼前的花架下。附近一个人也没有，我抬头望向那个爬满藤蔓的花架，一串串不知名的小花正在随风摇曳。这时，一股淡淡的、草药的香气窜入了我的鼻端。真怪，什么花儿会散出这样的气息?

我摇摇头，稳定了一下情绪，轻声道：&ldo;姐姐，你是不是也发现刘红琴最近不大对劲?她好像对前几天发生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rdo;

她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会儿，才开口道：&ldo;你对小时候的记忆，是什么样子的?&rdo;

&ldo;什么意思?&rdo;烦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偏过头不去看她。对一般人来说，这个问题或许很难回答，于我，却可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ldo;我只对小学五年级以后的事情有印象。&rdo;

是的，十岁之前，我的记忆都是一团被水浸开了的水彩画那样朦朦胧胧的影子。当然，任何人都不可能清晰地记起小时候每一件事。比如对五、六年级发生的一切，我只记得每个任课老师的长相……考试成绩不理想而被外婆责打的事情……和那时的好友梁水一起上下学的情景……然而，再往前将近十年的光阴，我连这样的记忆片段也没留下。每次想起来，脑海中就浮现一团团晃动的、彩色的浓雾。我完全想不起我在哪里上幼儿园、我进入小学的第一位班主任是谁、四年来我的成绩怎么样。我不清楚人对于自己童年的记忆，最早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但应该不会如我这般晚，只是我始终未曾在意‐‐我从来也不是一个记忆力出众、心思敏捷的人，记事比别人晚也没什么说不过去。再者，那一段记忆的缺失，似乎对我现在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反正日子总是不停地重复，四年级以前，我应该也是一样地上学、放学、写作业、考试，别人做什么，我就做些什么。

&ldo;小学五年级……&rdo;刘迎菲叹了口气，轻轻摇头：&ldo;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而且你又是小琴的好朋友……我本来是为了她的事情来见你的……结果……唉，她只不过丢失了几天的记忆，你却有十年的记忆不见了。&rdo;

我心念一动，扬起头来，直直看进她的眼睛里：&ldo;姐姐，你是在我十岁以前认识我的是吗?你知道我那几年的经历，对不对?&rdo;

&ldo;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知道另一个人的事，&rdo;刘迎菲浅浅地一笑，眼神很是复杂。停了一停，她问我：&ldo;你对&lso;月坡&rso;这个名字有印象吗?&rdo;

&ldo;月坡……月坡……&rdo;我喃喃自语着，心越跳越快，却又想不起什么。那种感觉难受极了，就像打喷嚏打不出来那样，我一甩头，不愿再想：&ldo;行了，你知道什么就讲出来吧。&rdo;

&ldo;记不起来就不要勉强了，&rdo;刘迎菲安抚似的拍拍我的胳膊，眼睛却定在远处连绵的山峦上，似乎藏着很深的心事：&ldo;你知道小琴生的是什么病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