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关于陈姗姗的消息。
这件事,直到今天,陈先河都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他准备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
却在28年后的今天,从侄女的女儿口中听到此事。
。。。
“我外公直到死,都不知道你曾经打探到过我母亲的行踪。但是因为你的迟疑,因为你的异念,最终她被卖进大山,失去了唯一能解救她的机会。”
“你的心思,我猜的没有错吧?”
小草神情淡漠,坐在他的面前。
陈先河则呈现一种灰败的枯容面貌,脸上皱纹似乎更深了。
小草说的没错,那天晚上他找遍了问遍附近的居民,得知那间关着陈姗姗的屋子在下午的时候就有人开着面包车把人带走了。
他不敢将此事告诉大哥,生怕被大哥责怪自己知情不报,害得错过救人时机。
这些年他总是失眠,既害怕侄女因他丧命,又害怕事情暴露被大哥所知。
这件事变成了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肉里,只是随着日子一年一年过去,刺和肉长在了一起。
直到那年他得知侄女被找回来的消息,心中的那根刺,被人拨动了一下。
在大哥的疗养院病房里,看到侄女那张面黄肌瘦的脸,和曾经花朵般的样子截然相反,陈先河的脑袋空白了一瞬。
他很快就想到了那件事,害怕的情绪复上心头。
可是他不敢在众人面前表露,只好装作痛心的模样,听到小草诉说侄女这些年地狱一般的生活,他心里五味杂陈。
悔恨、酸涩、难过。
这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如今被折磨地浑身上下只有骨头,陈先河的痛心不是作假。
“是我对不起姗姗,对不起大哥。”
“我该死!我该死!”
陈先河再也忍不住了,他痛哭流涕,快八十岁的人了,在小草面前失声落泪,比在陈先华逝世的病床前哭得还要大声。
小草见他模样,不为所动,只漠然道:“你该向我母亲道歉。”
“拐卖人的罪魁祸首不是你,我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轻笑一声,从座椅上站起身,缓缓走到玻璃窗前,转身看着陈先河。
“你们从前猜的没错,人贩子是我弄死的,她和她的两个儿子皆参与了拐卖人口的罪行。”
“法律或许能赏她一颗子弹,但两个儿子不一定有这样好的待遇。”
“所以我顺水推舟了一把。”
“不过叔公你放心,我不会向法院告发你,告发了也没用,你又不是主谋,也没有多罪大恶极,只不过是为了私欲错过了侄女的一线生机。”
“只是我想,这事还是有必要让自家人了解吧?”小草偏头,看向陈先河。
陈先河连忙止住哭嚎,求小草道:“别!小草,别告诉他们!”
“我求你!算我求你——别把这件事告诉柄睿他们。。。。。。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