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才是最紧张的那个,生怕皇上一行人在自己家里吃坏了什么东西。“哎呦,真是我招待的不周,怎么就不知道给您多去旁边的人家要点好食材!哎呦!”“没事,不是您的问题”白渝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气息,但是在胃中仍旧是翻江倒海的难受着。因为他能够明确感觉到这是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大家都要吃食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只有他的有问题?之前那粥他吃着也很不错,只是在鱼肉入口的时候,味觉敏锐的捕捉到了腥膻。“漱漱口。”段景然蹙着眉,瞳孔当中不经意的微微一缩,满是心疼。“我可能只是胃口不太好…没事的,没事……”在宫里面的时候,他倒是偶尔吃不下饭,但是却从来没有这么明显的呕吐过。“实在不行先叫个郎中过来吧?”段景阙看他的脸色苍白,不免有些担心:“所有的病只要是吃不下饭,那一定是不会好的。”他生病这么多年,其中的奥妙自然参透了。“阿九,快去把胡太医开的药方拿来。”段景然道。临出宫的时候,胡太医给装了不少的药,也都分成了每天按剂量喝的。“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白渝苏喃喃。他在喉咙当中也满是火辣辣的感觉,那胃酸反噬上来的痛处,让他的嗓子说话都变得格外沙哑。平息了好一会儿,似乎那种灼烧的痛感还在胃里蔓延到自己的口中。这几个人都过来关切地看着他,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白渝苏赶紧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真的没事,耽误大家吃饭了…不用管我的。”“白哥哥,你最近是不是睡得也不好?”段景阙看他的样子,心中不免担心。“当真不要再休息一下?”段景然触碰着他的额头,确信他身上的东西都已经吐出去,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之后才放心了一些:“那我们晚些再启程。”“别因为我耽误了行程,其实吐完已经好多了。”刚才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觉得反胃罢了。他怕别人担心,所以也算是强颜欢笑的告诉大家没有事情,让他们赶紧去吃饭。白渝苏拿了一杯水压了下,把刚才那种难受的感觉全部压下去。段景然转身和阿九吩咐着什么。段景阙扶着他向里面走:“要不是因为你是男子,我恐怕都要怀疑…”或许是想给他讲个笑话听,所以他脸上有一种不明所以的坏笑。“嗯?”白渝苏没有听懂他话中的含义:“什么?”“你不知道吗?女子在怀孕的时候也会吃到觉得腥的东西会呕吐啊,而且睡得也不好,还会常常腰酸,要不是因为白哥哥是男子,你这些症状倒还真像极了。”两个人一路上坐的是同一辆马车,白渝苏有多嗜睡他是看在眼里的。可能刚才两个人还正在快乐的聊天,下一秒这人的眼睛就已经闭上了。但是他只是小气,一会儿不一会儿又醒过来,这样反反复复,时而揉着自己的腰,那模样倒还真和刚刚怀孕的孕妇没有半分差别。白渝苏愣住。段景阙回头拉着他,笑盈盈的:“怎么啦?”“没…没什么。”白渝苏觉得自己好像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他看向段景然的位置。这人因为不放心别人熬药,掌握不好火候,所以亲自守着汤罐儿。要是从胡太医的手中开的方子。从进宫开始段景然一直都说他身体不够爽快,所以变着法儿的让他吃药。但是白渝苏一直都以为那是一种补品,自己的身子自然是自己最清楚,他从来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好像反而在喝了药之后才变得更加嗜睡,还爱吐……他的心中有些紧张,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荒唐可笑。可下意识的却还是摸向了自己的小腹部。“听说江湖郎中有一种奇闻秘术,也能让男子怀孕,就是不知道咱们宫中有没有?”江鹤清宠溺的搜着段景阙的脑袋。段景阙愤愤不平的打开了他的手:“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怀孕?你可是个男子!”“男子怎么了?若是你能和我生个……”江鹤清正想和他腻歪一会儿。这话还没有说完就立刻被段景阙捂住了嘴巴。他还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和江鹤清这么不知羞。明明是打闹的玩笑话,可是白渝苏却听到了耳朵里就变了另外一种味道。这身子好像确实笨重了许多,他的身体还是他自己最了解。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部。自己明明吃的不多,可为什么小腹部的位置却胖了些?好像昨夜在睡觉之前段景然仍旧恋恋不舍地摸着他的肚子,还夸他胖了…男子有孕,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说出去怎么可能会有人信。可这个疑问句在他的心中落下了根,他不想相信,可又实在好奇。因为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夜自己出宫去找六王爷,回来的时候段景然几乎嫉妒的发疯,将所有的东西都留在了他身体里。“想什么呢?站在这儿。”段景然搂过他的腰:“既然身体不好,就多休息休息,不然我会心疼的。”白渝苏呆呆的看向他,眼神当中充满了疑惑:“你说男人会不会怀孕?”“嗯?”段景然似乎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男人什么?”“算了,没事。”这要是自己乱想,段景然肯定自恋的以为自己想跟他怎么怎么样,他还是不要乱说了。回到洛城从风平县离开,在这惩了恶官,让百姓也平反。那两个为非作歹的人已经被斩立决,在这里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这般嚣张。走走停停,又过了将近十日。路上又过了几个比较大的城市,里面安居乐业,百姓倒也过得自在。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这世间的山水都是好景色,段景然倒是觉得有空真应该多带着白渝苏再转一转。如果他们这一行人只是普通的百姓,现在又会过着怎样的日子呢?“这条路当时你走了多久?”段景然坐在马车之上,掀开帘子,看着外面一点一点略过的风景。他的手紧紧的扣着白渝苏的手:“嗯?”这外面的乡间小路已经开始逐渐变得熟悉。这里的风景也慢慢在脑海当中能够浮现出一个完美的构图。因为这里正是他曾经生长过的地方。已经踏入了洛城的境内。“其实也没有多久。”白渝苏现在都有些回想不起当时的记忆了。他也不想回想那段日子。当年他从洛城出发,一步一步用脚走出了道路去寻找段景然。“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再去京城找你,我们这辈子是不是就错过了?”白渝苏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段景然沉默了半晌:“我不知道。”“皇宫当中实在是太深,太冷了。我怕把你牵扯其中,让你坠入这万丈深渊,可是坐在龙椅上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甚至都在想什么时候能逃离这个位置,回到洛城去拥抱你。”那段时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竟然就是和这个小傻子在洛城当中过日子的情形。所以现在走的每一步路,都是白渝苏曾经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回忆。段景然真的好心疼,好心疼,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骗他。白渝苏小声的问:“你现在后悔吗?想不想把我留在洛城?你自己回那皇宫去?”“你说什么?”段景然一把按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颊抬起。倾身上去压迫住他。周围的所有空气几乎都在掠夺:“现在想要逃离,简直是做梦。”占有欲和偏执,已经占满了他的心。作为一个皇帝,他不允许自己心爱的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