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不说话了,静立在一旁,五皇子慢慢冷静下来,脸色逐渐沉寂:“你先下去吧,刑部先派人盯着,保护好许修编。”
亲卫应声,恭敬退出。
四下无人,五皇子眼中晦涩不明,然后叹了口气:“晏清,为了大业,先受些苦吧,日后我自会补偿你。”
说罢,他朝屋外喊道:“来人,更衣,我要进宫。”
“刑部的人还没来?”水芹朝门外望去,外边已经覆上了厚厚一层雪,银装素裹,毫无声息。
陈虎低着头,沉沉地“嗯”了声。
离许晏清进刑部已经足足八天了,年都过了一半,要不是五殿下让人带来消息,说一切都好,再加上她隔两日便能进牢狱,知晓许晏清暂且安全,她恐怕早就托人递折子了。
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三方都在较量,尤维和赵家势必要将许晏清拉下去,但五皇子看的紧。五皇子想救出许晏清,但不想开罪赵家,对赵家颇有忌惮,又不想让尤维与三皇子全身而退,便只能胶着。
若是昌源帝能站在五皇子这边,自然什么都不用担心,直接上告就成。可是昌源帝疼爱三皇子,就怕他为了三皇子将罪名全数推给赵家,从此赵家与五皇子结怨。
赵家就是明晃晃地对五皇子说:“你选许晏清还是选我们赵家。”
真是被自己人插了一刀啊。
水芹低头,抚上一物:“既然他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春节刚过,热闹还残存在每一处,一场声势浩大的疫病如狂潮般涌来。
一开始人们并没有当一回事,因为几乎每年快开春时,都会有一场小规模的季节疾病,一般就是咳嗽、发烧,大部分人都能自愈,极少有部分会因此死亡。
但今年不一样,症状虽说差不离,但喝了药后,却迟迟不好,且传染性极强,不过半个月,南西两区大半人都染上了病,就连东北两区都没躲过,陆续有人染病,最严重的的当属赵家赵老爷子,据说都咳血了。
整座京城人心惶惶,皇帝都下令戒严,命所有御医大夫全力诊治,但成效甚微。
就在这时,京中一女大夫献了良计,不过五日,大部分得病者都痊愈了,十日内,几乎所有患者都治愈,就连没钱买药的乞丐,都因女大夫乐善好施,得到了一副良药。
只有赵府的老爷子,不知是因为年事已高,还是坏事做的太多,即使吃了良药,也没能熬下去,一脚升天了。
如赵老爷子所想,他几个儿子皆无能,二儿子虽有才能,但家中物什都由大儿子继承,且大儿子胆小老实,爹死前听爹的,爹死后听五皇子的,即刻就想放了许晏清。
然而二儿子以命相搏,表示不同意。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水芹入宫,觐见昌源帝。
因水芹做出了如此重大的贡献,昌源帝亲口夸道:“巾帼不让须眉。”然后金口玉言,封她为乡主。
然而水芹不卑不亢地对昌源帝道:“臣妇不求乡主荣耀,只求陛下能彻查我相公收受贿赂一事,还我相公一个公道。”
昌源帝对这事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臣子被压进牢里关了一个多月,他竟然一概不知,这对皇帝来说,是多么大的耻辱!
昌源帝当即就怒了,送走水芹后,命人连夜将此事彻查明白,得知许晏清确实是无辜的,且是被人恶意陷害的之后,发了一番惊天怒火,涉嫌参与的几位官员贬的被贬,流放的被流放,罪魁祸首尤维斩首示众,家眷全部流放千里。
就连他向来宠爱的三皇子,昌源帝都没轻拿轻放,下令将他禁足半年,期间不准与任何人书信往来。
还有赵家,他们比较特殊,属于顺水推舟类型,因赵老爷子已死,昌源帝念在他从前确实功绩不小,只撤了他身后荣耀,其余没变,但有眼人都能看出来,赵家是完全落败了。
之后赵老爷子的官职,由五皇子的人填上了,而许晏清,也顺利晋升成为户部主事。
深夜,一中年男子面带憔悴,身穿深色常服,走进了一座府邸。
书房,身穿四爪锦袍的男子站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等中年男子进门,才意味深长地笑了声:“你来啦……”
中年男子二话不说,直接跪下:“殿下,日后,臣愿全力辅佐您,只愿等您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后,容我报仇雪恨!”
被称为殿下的男子仰头大笑,半晌后才舒畅地叹了口气:“还是你有眼光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春暖花开,许晏清被人恭敬地请出地牢,水芹早就在外等着了。
他在牢中呆了近两个月,虽说有人照看,但那阴冷的地牢,不见天日的环境,还是让他消瘦了不少,甫一出门,竟被阳光刺地眯了许久的眼。
“家中可好。”见了水芹,许晏清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但碍于在外,最后只化为一句问候。
水芹眼睛蓦地一酸,颇有些怨念:“能好吗,你倒是稳得住,什么都不说,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哼,我就带着你女儿改嫁,立刻,马上!”
闻言许晏清噎了噎,半晌才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以后不会再有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本来就托了王维敏,若是五皇子真不顾他死活,他便自救。但没想到自家娘子竟有如此本事,还没等他筹谋,将事完美落下,她就帮着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