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英才,功高盖世,自古英雄为美人折腰,美人同样也会为英雄倾倒。随着箭弦的逐渐拉满,舞阳候双目直视前方,那气势更是携着万军之师的虎威,而后手上一松,离弦的箭矢稳当当地射中了十里处,靶心的正中央。大饱眼福的皇帝不由得从龙椅上立了起来,首当其冲拍手叫好,给足了萧景棠的面子:“好!景棠!威风不减当年啊!”萧景棠回到座位上,他抿了一口酒,随即视线落在贺府的席位上,与贺重锦遥遥对视着,前者的眼中尽是忧色。许久不见,这孩子更是相像了。三分像他,七分像她。由于舞阳候这一箭,皇帝顿生了看射箭的念头,于是下令将射箭比试提在了最前面。各大世家的公子们一个个气势高昂,家中女眷们纷纷为其打气助威,唯有贺家这边异常的冷漠安静。贺重锦离开时,只有江缨对他说:“夫君,吃些糕点再去吧。”他身子弱,要是再不吃些东西就更没有力气去和那些世家公子比武。“好。”他笑了笑,果真在临走前听她的话,吃了桌上不少的糕点,硬是吃完了整整四个,而后温和地说道:“缨缨,这次我会为你夺得魁首。”贺怜儿看着贺重锦的背影,开口问窦三娘:“娘,你说兄长能赢过那些世家公子们吗?”“能赢最好。”窦三娘拉长了语调,“赢不过啊,也是他技不如人。”不出片刻,在场所有王亲贵族,官员女眷,见到了贺府足不出户的病秧子来参加比试,纷纷扬起脖子。“这下可有看头了,一个体弱的病秧子竟和一群身强体壮的世家公子们比武。”“贺重锦?害,有什么看头,只怕他连弓箭都拿不起来。”“就是,这贺家大公子就是光有一张皮相,别说比武了,说不定以后开枝散叶都难,也是苦了那江家姑娘,刚倾家荡产,又嫁了这样一个郎君,换做是我,早就一棵树上吊死了。”……那些长舌贵妇们嘴中溢出的闲话,一个比一个刁钻,丝毫不避讳不远处坐着的江缨,她的脸由白到紫,由紫到青,最后恢复了平静神色。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江缨最是讨厌这样的场合,也最是厌恶这些目光短浅的长舌妇人。白芍刚想劝解江缨不要在意,岂料女子从容起身,走到了那些长舌妇面前,放话道:“人各有所长,命也各不相同,今日我夫君被你们这般看轻,我相信风水轮流转,迟早有一日也会轮到你们。”长舌妇们面面相视,纷纷笑开了。“贺少夫人,话可别这样说啊。”其中,王大臣家的夫人调侃道,“我们不过也是就事论事,你夫君从前病成那个样子,还差点随棺木入了土,若我是你,该应该劝夫君早些回府,莫要在这里被人笑话。”“就是啊。”“就是。”“王夫人说得对。”与此同时,校场上的贺重锦用帕子细细地擦着弓箭,五名公子为一轮,贺重锦右边的是太医院院判之子李浊清。李浊清向来不学无术,骑射技艺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好奇地问贺重锦,其他人的他都见过,除了这个贺家大公子是正中靶心原本长舌的贵妇们,在贺重锦这一箭后,都如哑巴般一句话说不出来。江缨也全然没有想到,她遥遥看远在那边的贺重锦,那人正持着箭,欲要射出那第二发。贺重锦的箭术,竟会这般好?高台之上,舞阳候神色一凝,放在嘴边的茶杯顿住,又放了下来,观察着猎场上的形式。贺重锦这一箭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除了舞阳侯。眼见着就要被一个病秧子抢占了先机,世家公子们顾不上理论,连忙搭箭朝着那靶心射了过去,有的射中了,有的射偏了,有的甚至慌到连弓箭都拿不稳了。直至最后,贺重锦一连射中箭靶两次,其次是李浊清,瞎猫碰见死耗子,误打误撞地射中了靶心的边缘,不少人皆被淘汰了下去。这一幕,萧涣看得清清楚楚,脸上阴云笼罩。吴安已经料到此刻萧涣的心情了,站在一旁不敢说别的,只是道:“世子息怒,论箭术,贺重锦是远远比不上世子的。”“我说得是箭术吗?”萧涣神情阴到了极点,“从前父亲命贺尚书将贺重锦关在尚书府中,隐瞒他的身份,如今他又在这么多面前一展箭术,说只是为了夺得比试的魁首,谁会信?”“这”吴安想了想,不禁疑惑:“他想与小侯爷争夺世子之位?可贺重锦在信里不是已经说,他无心去小侯爷争权吗?”“那是他迷惑我的诡计,天底下有人会放着权高位重的舞阳侯世子不做,偏就留在贺家做一个无权无势的病秧子?”萧涣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斩草必除根,吴安,这次我绝不会给贺重锦留一条生路。”贺重锦的箭术被皇帝着实夸赞了一番,此次箭术比试,他连带着整个贺府都出尽了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