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殿下。&rdo;近卫军和侍官接踵而至,从他手中带走袭击者,火灼般的疼痛才从掌心蔓延而上。三寸来长的铁钉从手心穿透掌背,冒出的尖头磨得光亮而锋利,这场袭击显然准备多时。
&ldo;请您移步休息室,&rdo;侍官说着,又转头吩咐卫兵,&ldo;去叫医生过来。&rdo;
&ldo;不用,替我叫辆马车。&rdo;理智渐渐回笼,思维变得清晰,雅柏菲卡阻断了侍官的吩咐,市政院的议事不能再拖,伤在手上,不适合骑马前往巴黎。猛然拔出的铁钉溅起一串血珠,和稀稀落落血迹一同坠于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他用手帕草草地裹住伤口,走向候车的前厅,脊背挺得笔直。
那枚铁钉在下午就呈现至米诺斯的办公桌上,一抹血痕已凝固成黑红的颜色,教会用来将渎神者钉于十字架的刑具,米诺斯戴上手套拿起端详时,不由得冷笑,选的凶器真恰当。
王国的伯爵遇刺,最高法院却无人受理,作为有利害关系相连的米诺斯无权接手这个案件。记录和证物被随意丢弃,教会像对待英雄般迎走涉案的神甫,名曰代为看管。
放出去的宪兵团,没花多少时间就把事情的相关资料递交过来。王室稍有示弱的迹象,环视的豺狼立即露出尖牙。权力令人沦陷,失去道德和法制,被王室压制了数百年的神权,旧仇未褪的法院,刚刚触碰到边缘的第三阶级,和想对王室施压恢复特殊地位的贵族们。
每个人都想统治世界。
此刻王室注定失败。米诺斯将所有资料收回文件袋,连同那枚铁钉,一并锁入暗格,顺手从内取出另一份文件袋,并召唤旁侧隔间的路尼过来。
&ldo;明天上午我要见到这些人。&rdo;
等办公的房间内没了旁人,摔上的柜门发出一声突兀的巨响。
咎由自取。变革不应温和,伯爵大人该当记住这个教训,早日醒悟避免一败涂地。
当晚两人倒是默契地提早回了卧室,王室的医生不知什么时候来过,雅柏菲卡手上新换的纱布散发出酒精的味道。
&ldo;我不想谈这件事情。&rdo;见米诺斯的目光落在手上,雅柏菲卡说,疼痛和无法申述的愤怒糅杂在一起,如鲠在喉。教会这一举动,在新法未出之前,也只能狠狠咽下。
米诺斯侧身拿住那只受伤的手,缓缓加重力道,掌心之下明显的紧绷,肌肉和神经的反应无法隐藏,白色的纱布透出逐渐扩散的红,僵硬的手指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濒死的鳞翅类昆虫的无力挣扎,细小而微弱。对方却面不改色,没有退缩,没有呻吟或痛呼,那双蓝幽幽的眼睛看着他,等待解释。
这不正常。
&ldo;有痛感吗?&rdo;米诺斯问。
&ldo;有。&rdo;
&ldo;疼痛的感知程度是多少?&rdo;是对痛觉不敏感吗?可是颤抖反应又明确表达了神经所感知的痛楚。
&ldo;在能忍受的范围内。&rdo;
&ldo;茶。&rdo;既然能忍受,米诺斯便毫不客气地没收了那杯微毒性的安神茶,起身找医药箱替人重新换药。
伤口很小,细细的一点红色。只是穿透了手掌好起来没那么快,以对方的忍受能力,倒也不会对活动有太大影响。要不是反应及时,那枚铁钉现在应该穿透胸膛刺入心脏,不会有明显的出血,也不会有太大的痛感,甚至还能正常的活动几分钟,直至心包膜内被血液充满,挤压让心脏无法跳动,才会渐渐休克死亡。差一点,他今晚就会在法院解剖这具躯体,而不是躺在同一张床上。
&ldo;说不定哪天我就能见到你带着23处伤口的尸体。&rdo;收拾完后,米诺斯带着几分讥讽地说道。
伟大如凯撒,也没有逃过阴谋者们在长老院的群攻。
&ldo;我的克丽奥佩特拉,我祝愿您站在屋大维身边,而不是安东尼。&rdo;偶尔雅柏菲卡也会言语尖刻,这样才能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判断对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