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李免才不这样。他应该一脸嫌弃说:“姜鹿,我就知道你会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
然后留下来陪我直到结束,就像曾经一边念叨“到底学不学”,一边帮我系上冰刀鞋带。
很多回忆涌上来,眼眶有点发酸。我宽慰自己找了这么久,不差多找这一次吧,然后猛地推开门,刚踏上窄窄的街道,看见李免站在门口,说:“里面有点闷,我不大习惯。”
——
我们沿着西门热闹的小路瞎逛。
“所以你复读了?难怪大家找不到你。”
“嗯。”
“怎么报到的时候没联系我,我可以带你熟悉一下……校园,宿舍里好多东西要买,学校超市的质量不好。”
“忙着军训,所以……”他搂了搂短短的头发,笑说,“我在学校里听见你广播了,说得挺好。”
“当然,我现在可不会诶诶诶李免了。”
我傻乐着接话,余光瞄到他不自在地一顿,匆忙摆手圆场道:“忘了你现在叫周免了……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高中就改了,跟我妈姓。”
“哦……周姨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再婚了。”他语气稀松平常,正好走到一家小餐馆门口,侧头问,“吃个饭?”
“……好。”
这家餐馆学生经常光顾,环境一般,但实惠味道好。我们宿舍聚餐常来,跟徐之杨也吃过几次。
现下人不少,热热闹闹。我们在里侧的座位坐下,李免直接喊阿姨点了菜。
听他报菜名,越听越僵:西红柿炒蛋,鱼香肉丝,醋溜白菜。
这人点完抬头看我,笑问:“可以吗?”
“可以啊……”我不自然挠挠头,“你知道那是我点的,在网吧。”
“不去北京上大学了?”李免说出当时的留言,指了指脚下,“晚了一年。”
“咳,一年不算什么,变成学弟了而已。”我有意活跃气氛,开玩笑似的说,“学姐会罩着你的。”
李免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我忽然觉得两个人被互换了。小时候嘴笨的翻了盘,绝不吃亏的那个反而学会沉默了。一时适应不来,很快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就这么看他坐在对面,店里的白炽灯把人照得清清楚楚。从刚见面就觉得李免哪里很不一样,现在恍然发现,是眼神。
怎么形容呢。
一种钝感,偶尔有光,但那种光就好像乌云里透出来的几缕,微弱难得一见。
他好像察觉到什么,有点局促地抹抹脸:“复读那一年租的房子,没网络,没人说话,几乎没出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