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宸戋似未感觉到疼痛,拥着的双手,不松反紧。柔声问,“夫人,你真的舍得麽?”
有什么好不舍得的?云止挑眉,一刹那,毫不留情越发使力,还真就不相信宫宸戋一直不放了,“宫宸戋,马上离开这里,不然,休怪本相……”
“除非,你亲手杀了为夫。否者,夫人在哪,为夫便在哪,绝不走。”
有意无意的紧贴着怀中之人耳畔轻缓低语。笑话,拜堂在即,他若转身离去,到底是她成笑柄,还是他成笑柄?再说,如此好、难得的机会,若是放开,他才蠢呢。
云止皱眉,突的,一个用力一扣,再巧妙一转,就从宫宸戋怀中出了来,站起身。
宫宸戋因着云止的离去而不紧不慢直起腰身。今夜,这个堂,她想拜也得拜。不想拜,也得拜,断由不得她来临时出尔反尔。不过,心底这般冷硬着,面上却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温柔与浅笑。那神色,仿佛,在看着、宠溺着自己情绪变化、爱耍脾气的妻子。
“宫宸戋,你不想走,也不是不可以。”
云止对上那样的目光下,下一瞬,又倏然侧开。心跳,有那么一丝细微的凌乱。
紧接着道,“但是,本相丑话,要说在前头。拜堂,不过只是一个做给其他人看的形式而已。”毕竟,各族的人都已经来了,这堂若是不拜,恐……“拜堂之后,你还是你,本相还是本相。在外人面前,我们是夫妻。可在房间内,没有任何关系。”
“夫人真要如此?”
宫宸戋慢慢沉下面色,一字一句开口问道。
“如果你不答应,可以马上转身就走。”云止一个侧身,周身仅淡漠冷然之气息。
宫宸戋看着,面色,片刻的时间,又慢慢缓和了下来。外人面前?房间内?唇角几不可查的轻微一扬,不急,一切,且等当众拜了堂再说。到时候,关起了门,还有得了她么?“夫人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怀疑为夫之心也可以理解。好,为夫答应夫人,夫人怎么说,为夫就怎么做。为夫,愿意等到夫人‘心甘情愿’将自己交给为夫那一天。”柔和的话语,温柔的眼神……那神态,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一个夫君对妻子的迁就,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宽容与无上体贴、溺宠。
云止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等的,就是宫宸戋这句话。
然,云止不知道,宫宸戋岂是什么正人君子?说过的话,当真当假,全凭他自己喜好,哪有什么所谓的准则可言?
……
与风氏一族的火光通天有些相似的,另一处也燃起了大火。
阿柱在看着景夕拿起筷子吃饭后,起身准备离去。道,“景夕,夜深了,我先走了。明日一早,我再来给你送早饭,以及收碗筷。”
景夕点头,道了一声‘谢’,还请阿柱千万不要忘记打听云止之事。
阿柱没想到景夕会如此担心那一个左相。十句话,几乎有九句半都不离那一个‘左相’二字。并且,还一遍又一遍的嘱咐与拜托。“放心吧,我会的。”
景夕再一点头,听着阿柱打开房门离去,听着房门合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小姐,你现在在哪里?都是景夕不好,是景夕害了你。小姐……”安静中,良久后,只留自己一个人之际,景夕再压制不住心底的那一股哀痛与自责。她宁愿落海的人是她自己,也不要云止受哪怕是一丁点的伤。
门外,站了许久,在阿柱出来之际闪身躲到一旁之人,慢慢自暗处步出。
月光下,脸上的那一丝深度扭曲,破坏了原本美貌的容颜。下一刻,但见那人,目光环视四周,快速去到一旁搬了些干的稻草与木柴,无声无息堆砌到小屋的四周。然后,用火折将其点燃。
眨眼间,干稻草猛烈的燃烧了起来。
屋内的景夕,渐渐的,感觉到呛人的烟味与那一股火烧的灼热。心下,止不住一慌,急忙就站起身来,踉踉跄跄跑向房门的方向。但,一打开房门,却被一下子涌进来的大火给逼退了一步,狼狈的跌倒在地。
外面,做下这一切之人,冷眼看着。
面容,在火光中,愈发扭曲,势要将屋内之人活生生烧死。
另一边,一高山的山峰之颠,一袭妖冶的红衣随风飞舞荡漾在半空中,“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留你们这些废物何用?”伴随着话语,身后跪着的几个人,顷刻间化为了一滩脓水,活生生的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