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英他们说,乐明申是对她特别特别好的人,她也是唯一肯掏心掏肺对乐明申好的人,在陶心诚没忘记这一切前,他们是相爱的。可这些都是他们说,陶心诚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她和乐明申的熟稔有一部分是因为乐明申真对她好,再一部分是这身体的惯性作祟,她的行动和身体都惯性的和乐明申表现出熟悉,她知道她和乐明申熟,却想不起他们熟的过程,就好像一根去掉中段的直线,剩下的两个端点明明看得见彼此,却触碰不到对方。
有人敲门,陶心诚抹抹眼睛,说句请进,随后应英推门进来。
应英打开灯,看了眼陶心诚,随机大惊小怪的叫起来:&ldo;不是吧,你哭了?&rdo;
&ldo;你才哭了呢。&rdo;陶心诚抱着被单,猛劲儿拧了两下鼻子,拧过的鼻子显得更红了。&ldo;我就是懊恼、赌气、后悔,还有就是害怕。&rdo;
她懊恼她为什么会忘记,赌气自己为什么想不起和乐明申的过去,后悔做了让沈佳琪受伤的事,至于害怕……她是怕她做错了决定,失去什么。
&ldo;陶心诚,虽然我不是学医的,不过有件事我是知道的,记忆是可以找回的,既然你不敢肯定你是不是对乐扣有感情,干嘛不自己去确认一下呢?&rdo;
陶心诚默默注视了应英两秒钟,挺纳闷的,为什么她早没想到呢?
应英说,她和乐明申是从小学起就认识了的,所以陶心诚去了她就读的小学。
宁州五小的校园比起陶心诚读书那会儿变了不少,透过崭新的铁艺栅栏,她看见正在塑胶跑道上飞奔的小学生。陶心诚眯起眼,试图从那些学生身上找到些她或者是乐明申的影子,只可惜无论怎么尝试,她脑子都还是空空的。
她站在院门口,正考虑着要不要进去,一个人从她身边经过,突然回头叫她:&ldo;陶心诚,你是陶心诚吧?&rdo;
陶心诚仔细的看了眼眼前这人,半天才稍微的有了点儿印象:&ldo;于老师?&rdo;
于老师是陶心诚小学时期的班主任,她以为陶心诚回来是来探访母校的呢,等陶心诚说明来意,于老师沉思了半天,&ldo;乐明申?你说的是不是那个矮矮小小,话不多,你的跟屁虫,那个豆芽菜?&rdo;
豆芽菜?跟屁虫?话不多?于老师说的是乐明申吗?
看出她的不信,于老师拉着她进了教学楼。边走,于老师边絮叨,&ldo;你们这些孩子啊,记性还没我这个老家伙好,你忘啦?就有次学校开运动会,乐明申那孩子也不知怎么了弄了一身伤回来,你看了二话不说就往六年级那边跑,后来我才知道乐明申的伤是六年级几个学生弄的,结果那次你不光挠花了六年级学生的脸,还捎带着破了学校运动会100米短跑的记录。我这还有张当时的照片呢……&rdo;
于老师在抽屉里翻腾半天,翻出一张卷了边儿的四寸照,照片是组选手冲破终点线时的情景,在一个角落地方,陶心诚看到了小时候的她自己,跑的踉跄,却早所有运动员一步冲到了终点。
于老师说,那次打架,陶心诚摔破了腿,陶心诚摸摸膝盖,虽然穿着长裙,但她知道那里是有块疤的。她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是个男孩的声音,那声音正急切的嘱咐:&ldo;你小点儿声叫,被你爸知道他去找校长我就惨了。&rdo;
那该是小时候的乐明申吧,可他干嘛要那么不耐烦的和她说话呢?陶心诚想不通。
于老师有课,没时间陪她多聊,和于老师在办公室门口道别后,陶心诚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通向正门。她不打算上楼看看了,校舍翻新,他们那时候的教室桌椅早换了。
出了门,她走在操场上。看了眼跑道,陶心诚突然想感受一下当年的经历,她挽起裙角,看着远处一百米的方向,预报,跑!
风沿着耳际飞驰,她好像听到有人高喊着&ldo;三年三、加油&rdo;&ldo;三年一加油&rdo;,正想着,她脚下一绊,人失去了平衡。
这天,乐明申也没去上班,他拉着陈升平陪他去看牙医。他牙疼。
&ldo;要我说你哪是牙疼,就是失恋上火加矫情。&rdo;陈升平趁乐明申在&ldo;病中&rdo;,狠劲儿的打压他。
&ldo;≈()!……≈&rdo;
&ldo;你说什么?&rdo;陈升平幸灾乐祸的问乐明申,乐明申在弄牙,言语不清。倒是一旁戴着口罩牙医面无表情的替他翻译,&ldo;他说你再不闭嘴他那还有百来张你和你若干绯闻女友的合照,随时随地可以发去给应英看。&rdo;
陈升平果然闭了嘴,但他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着:&ldo;一个牙医,耳朵那么灵,不做翻译真屈才。&rdo;
&ldo;你说对了,我真做过翻译,对象是匹马……&rdo;陈升平笑得不可开交,牙医却相当淡然的劝乐明申平静,&ldo;你这牙口可没马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