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人人都以为此事是曹家的家族行为,都颇有些看不起他们。可不是吗?这曹家盗宝栽赃,不仅手段下作,最后竟还被汤家赢回一局反将一军,真是……又无耻又无能。曹家此次不仅损失了一位金丹真人,声誉还大受打击,被败坏得很是彻底。
如此,曹冉现在的日子可算是极为煎熬。
曹真人对这亲侄子到底还有几分护卫之心,自己陷落后也没将曹冉供出来。不过,这罪名虽是没有落到明面,但该知道的人也都是心知肚明。曹家和木峰诸人都已是厌弃了曹冉。
曹冉修为被废,靠山倒塌,从堂堂的元婴老祖亲传大弟子沦落成了养星苔的苦力,每日劳作,别说汤苗了,连那养星苔的外门弟子都是不如,人家好歹还有两个人分担着干活呢。这种落差,滋味哪里能好受?
更可怕的是,这种日子竟是毫无希望的。他气府被破,除非觅得奇药疗伤,否则修为将会再无寸进。可是,现在哪还会有人为他找寻奇药?难道是以前跟在他身后捞好处的吴宇之流吗?别开玩笑了!
说起来,这吴宇——就是那位可以在冰冷和狗腿之间自由切换的师兄——以前可算是曹冉的头号心腹,曹冉连那镜子状的法器也不瞒他,汤苗这事上他也是掺过一脚的,只不过涉入得不大深罢了。吴宇见了曹冉的惨状,早就被吓破胆了,好一段时间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人揭发他的恶行。而且,曹冉被发配去养星苔后,他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在师门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好了,现在可以摇头晃脑地上那句老话了——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曹冉败落了,汤苗却成了香饽饽。
她的正牌师傅青阳子倒还是那副样子,门下弟子一律散养,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每日只寻思着修行吃喝,别的事,比如弟子的教导、督促、和谐什么的,一概不理。
她的副师傅苏岑却对她极好。她回来木峰后,苏岑便赠了她许多资源,连筑基丹和筑基期的修行功法都给她准备好了。苏岑还细细教导她炼丹的诀窍,将自己的体悟一一讲给她听。苏岑本人也是木峰有数的炼丹宗师,汤苗得他指点后受益匪浅,勤加锻炼后,竟又在炼丹中接近过几次天道,炼丹水平进步得飞快。
现今汤苗对苏岑的感情也很是复杂。她拜师时受苏岑戏弄轻视,本来不大喜欢他。可当日苏岑在律堂上对她出手相护,后来又惩戒了曹冉,不管他所图为何,她心里都是很承这份情的。现在苏岑又对她极好,她不免对他也日益亲近起来。不过,苏岑此人心思莫测,手段又狠,汤苗对他到底还是存着几分警惕之心。
灵草园的薛主事也向她递来了橄榄枝。当然,汤苗后来终于弄明白了,当日薛主事并不是受二长老指挥行事,而是真正地看上了她养灵植的本事,想要让她死心塌地地留在灵草园中侍弄灵植,这才出手救她的。
当然,现今在苏岑手底下讨生活的她哪里能如薛主事的意,跑去在灵草园呆个两年三年的?她光应付苏岑的随时考校就已经很不易了,空余时间并不多。
但是,她到底是个热爱灵植的人,对五元宗的珍稀灵草们也很是好奇,不时便会找机会去一趟灵草园。她和薛主事也很快熟悉起来,两人还颇有共同语言,常常凑在一起探讨种灵草养灵植的问题,在这过程中也顺便探讨出了几分友谊。
汤二叔也很是过了几月舒心日子,当然,他的脸还是冷若冰霜,没有人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来。
他打出生起就肩负着对付曹家的使命,进宗门后也常常奋战在与曹家作战的第一线,各种心累。如今曹家缩头缩脑了,他心中的烦扰也少了许多。
今日,他的心情就更好了。他家阿苗笑眯眯地抱着一坛灵酒来孝敬他了,他怎能不开心?
汤二叔接过酒坛,利落地拍开坛口封泥,那酒香就再也等不及了,飘得满屋子都是,醇厚醉人,还仿佛带着些花香。
汤二叔惊奇极了,以一种全新的热切眼光看着汤苗,表情都裂开了一些:“阿苗!你果真会酿酒?”
汤苗那个得意,鼻孔都快冲天了:“当然!我就说我会嘛!我什么时候吹过牛?”她拿起酒坛,帮汤二叔斟了一碗酒:“二叔,尝尝?”
汤嘉云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他品味半晌,终于开口了:“好!真好!”
汤苗乐了,也尝了一点。嗯,时间太短,酒味还有些新,不过也足够美味了。
她豪迈地拍拍胸口:“二叔!以后你的酒就包在我身上了!”她又喜滋滋地道:“我这次一共酿了四坛酒,一会儿再给二叔搬一坛,剩下两坛捎回去给爹爹娘亲,让他们也尝尝。”
汤嘉云喝着酒,点了点头,眼中颇有几分柔情。
汤苗又摆了几道小菜出来,叔侄二人喝酒聊天,十分惬意。
渐渐地,汤二叔的话却是多了起来,汤苗心中暗笑,她已是十分清楚这位二叔的习性。二叔好酒,酒量却不大,稍微喝多一点话匣子便会被打开,和平常那惜字如金的样子大相径庭。
二人聊着聊着,汤苗却是问起了齐家。当年青州城一战还历历在目,汤家和齐家也算是结了大仇的,可她在宗门已快有一年,却还没有碰到过齐家的人。
二叔便给她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