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江稚茵忽然不知今朝明朝,此时自己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又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想逃避被触碰,还是渴望被触碰。
&esp;&esp;江琳说她的眼睛像两片玻璃,什么都能清晰地透给外人,但如若自己都辨不清自己的心意,看自己如同在观潭中倒月呢?
&esp;&esp;漫长的涂抹过程终于结束,被克制的呼吸也终于开始恢复正常,江稚茵坐直身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捱过了一场极致折磨的酷刑。
&esp;&esp;闻祈还蹲在她身后没有动,江稚茵刚侧头回望他,就觉得背上一重,有什么东西抵在自己的脊背上,力道很轻,像是他的额头。
&esp;&esp;“……太迟钝了。”他故意压着声音,后续的话听不太清,只让人隐隐约约捕捉到“折磨”这两个字。
&esp;&esp;“什么?”她直白问。
&esp;&esp;在这句话刚出口的瞬间,闻祈两只手就环上她的腰,手指交叠在她肚脐的位置。
&esp;&esp;少年的声音湮没在她厚重的衣服里,似乎把温热的鼻息都注入进去,她后腰附上一层温热的暖意。
&esp;&esp;“这样抱你也无所谓,谁都可以吗?”
&esp;&esp;“你——”她往前撤了半个身子的距离,闻祈却没松手。
&esp;&esp;“小时候我被锁在衣柜里,你找到我以后我金鱼
&esp;&esp;江稚茵是第一次亲眼观测流星雨,草茬扫弄着她的脚踝,激起层层叠叠的痒意,闻祈坐在离她一尺左右的距离,几乎能听见对方呼吸的声音。
&esp;&esp;她的眼睛向上抬着,似乎在盯着天上的星星,心里却漫无目的地琢磨着,兴许闻祈对她有什么雏鸟情节。
&esp;&esp;在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江稚茵确实是他最好的朋友,这种依赖也会持续到现在吗?
&esp;&esp;江稚茵突然想到之前陈雨婕的提醒,问她难道不觉得闻祈对她一直比别人更特殊吗,于是心脏一下一下抽搐起来,就好像身体有了什么异样的感知,但是又不被她承认,像一种排异反应,她只把闻祈当朋友,没往别的方向想过。
&esp;&esp;闻祈两只手撑在身后,手指无比靠近她的小腿,头向上微微扬起,顺着江稚茵的视线看过去尚能看见他的鼻尖,以及翘动的睫毛。
&esp;&esp;这样的夜晚如此明亮,她却思绪沉沉。
&esp;&esp;邓林卓忽然大叫一声:“他看见流星雨了!没想到这里真的能看见,而且这么清楚。”
&esp;&esp;浓黑夜幕中划过去的星子拖曳着光亮的尾巴,像提着婚纱裙摆的新娘,江稚茵神思恍惚一瞬,不错眼地抬头望向天空,忽而听见闻祈的声音传入耳畔:
&esp;&esp;“你想许什么愿望?”
&esp;&esp;江稚茵中断思考,低头狐疑:“三岁小孩都知道愿望不能跟别人说,要自己偷偷告诉老天爷。”
&esp;&esp;他的心情似乎还不错,甚至难得翘着嘴角轻笑了一声:“哦,这样。”
&esp;&esp;她又注视了一会儿,看着他飘动的头发,耸耸肩膀后妥协:“告诉你也无妨。”
&esp;&esp;少女黑色的长发被山间的空气沁凉,话语带一些怅惘:“他的愿望是回到十二年前,然后多回来见你们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