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让他来给我道歉,给我狠狠骂他!”
又劝了几句,秃头李走了,房门再次开启,但进来的人不是arivn和周维,居然是佟护工。
“听说你又来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佟护工还同往常那般,主动收拾起刚吃完的餐盘,本来沈时序叫了护工,一直都在外面等着,但不在病房待。
估摸着吃的差不多,护工进来看见这一幕,便和佟护工齐齐收拾起来,收拾得很快,弄好就出去了。
佟护工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但不再惜字如
金:“刚刚在外面等的时候听了几句,你为什么不愿意转院?”
对陌生人袒露心扉要比亲近的人容易很多,陈嘉之定定看着自己满是淤青的手背,音量很小地说:“我要死了。”
“你不会死。”佟护工直接切入主题,“就算你死了,你也很轻松,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陈嘉之问:“为什么?”
“因为沈时序就是医生,在消化科算是拔尖的医生,他要是没能把你治好,我觉得他的职业生涯就断送了。”
“不,不对,他应该也不会活下去。”
切身经历同一件事,便会感同身受。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转院,你们还有时间,只要有时间什么都可以解决。”
垂着头,捻着被角,很久之后陈嘉之才小声说:“知道了。”
“我走了,好好保重。”
“你也是,希望你能见到想见的人。”
等佟护工走后,arivn进来了,“刚刚那个人说的很对,正是因为他是医生。”
陈嘉之微微疑惑,不太明白。
剩下的话arivn再没说,也无法说。
正是因为沈时序是医生,非常优秀的医生。
但也有一个弊端。
这些让他引以为傲的医学知识,能让他清清楚楚看到陈嘉之病态每一个瞬间,明白每一个反应所造成的肌理原因。
日渐消瘦的身体,嗜睡的精神状态,苍白的脸色和每餐需要口服的药物,一桩桩一件件,都宛如四溅的弹片炸进眼底。
甚至还能感受到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一步病情的变化,什么时候会转移,什么时候会开始癌痛,什么时候会开始吃不下饭,什么时候会痛苦到连话都讲不出。
在日渐衰败的心跳和逐渐枯竭的器官的进程里,推算计算得出,还剩多少时间。
这些话arivn都没有讲,只是叹了口气,“转院吧,cas,同样身为医生,我都觉得他十分痛苦。”
天气越来越暖和,阳光照进病房,在明艳艳的光照下。
陈嘉之点点头,“好。”-
上午过去得很快,下午郝席他们到了。
“不是,我说你人呢,怎么不在病房啊?”关上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