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巡捕不要生事,赶路要紧。”
&esp;&esp;宋于新沉默一会,将气压下去,起手甩缰绳,也不顾是不是会撞上这些人,马车嘎吱一声巨响,从包围群内冲了出去。
&esp;&esp;涂希希当下松了口气,心想着得亏是宋于新胆大心硬,这要是换成别人,只怕是要被困在大街上了。
&esp;&esp;可她这口气还没松下来,马蹄的颠簸声清晰地从马车后方传来,与此同时还夹带着那波人的叫嚣声。
&esp;&esp;“别让他们跑了,你们绕过去,今天我看他们怎么跑出少爷我的手心。”
&esp;&esp;涂希希:“……”这是哪来的深仇大怨?
&esp;&esp;刘奇笑笑,安抚道:“别急。一群纨绔而已,我们宋巡捕也不是省油的灯。”
&esp;&esp;这宋于新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涂希希早在导火线
&esp;&esp;涂希希不太相信刘奇所说的话。
&esp;&esp;“你怎么知道?”她问道。
&esp;&esp;刘奇道:“陈大人是真的很喜欢江行。早年还在军中,每次江行送过来的信件,不管是给谁的,他必定先抄录一份,将江行原笔亲书之信件藏好,将自己抄录的那份让我们交出去。”
&esp;&esp;涂希希听得一时间有些窒息。
&esp;&esp;这种感情怎么说的……
&esp;&esp;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就像一开始傅长熙提到陈世友之时,秦茂的表述——像藤蔓似的依附于江行的存在。
&esp;&esp;但是不对。
&esp;&esp;傅长熙说过,陈世友并不是那种被感情牵着鼻子走之人,他是有能力之人。他不可能为了那点虚无的仰慕之情,做这种阴湿之事的人。
&esp;&esp;一个因为自尊而拒绝江行好意之人不会像藤蔓似的依附他人。
&esp;&esp;可他抄录信件又是为了什么?
&esp;&esp;涂希希苦思冥想,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了刘奇第一天转交给傅长熙的那份传说中她爹的遗书。
&esp;&esp;她依然记得那破烂的皮面上他爹的字迹——非常像。若非她太过熟悉他爹日常一些小习性,寻常和他爹只是熟识之人怕是分不清上面的字迹。
&esp;&esp;傅长熙的话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
&esp;&esp;——“江行会将他留给刘奇,说不定并不是因为这份遗书的内容,而是这张遗书的本身,就是线索。”
&esp;&esp;当时她没有深究这句话所含意思。
&esp;&esp;现在回头看,傅长熙可能在那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份线索的意义。
&esp;&esp;京兆府的马车陡然停住了——这一路的折腾,将它颠成了一副行将就木的颓废样,架子七零八落地松散开,仿佛再多用力一下,便成了一堆废柴。
&esp;&esp;怎么说呢……看上去越发穷酸了。
&esp;&esp;宋于新却像个赶车老手似的,拍着手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esp;&esp;越过扶着刘奇要下车的涂希希之时,涂希希看到他嗜血似的舔了下嘴角,面露凶光,往马车后面迈开了大步。
&esp;&esp;她本能抖了下,刻意按着刘奇,尽可能不惊动凶神恶煞一般的宋于。……等人过去了,她才猫着跳下马车,回神敷衍似的小声吩咐刘奇。
&esp;&esp;“刘大人,小心些。”
&esp;&esp;刘奇整个人有些晃神,目光涣散,人似乎已经去了一魂五魄,他勉强着微微颤颤地跳了下来,叹了口气,说:“咱们也不要装了。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
&esp;&esp;涂希希愣了下,转过看着刘奇软着一双腿,左悠右晃地往办事处大门迈步进去。
&esp;&esp;但涂希希却意外看出他的身形不佝偻了,虽然走得不笔直,但身形还算挺括——和她记忆中的刘奇成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