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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一股比方才强烈得多的愧悔席卷了温夫人胸腔。她将纪明遥紧紧搂到怀里，忍了一整个上午的泪水潸然落下：“明遥！”

&esp;&esp;她不及屏退服侍的人，已不禁大声哭道：“是我对不住你！”

&esp;&esp;不但纪明遥愣住，屋里丫头婆子也全傻了。

&esp;&esp;太太还在抱着她哭……纪明遥忙先看跟太太去安庆堂的几个丫鬟婆子，发现太太最信重的镜月和冯嬷嬷都对她眼神躲闪，眼中还有……怜悯吗？

&esp;&esp;她忽觉后背发寒，又忙看其他人，都和她一样不明所以。

&esp;&esp;太太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她肩头，更砸得纪明遥心中发颤。

&esp;&esp;她示意只让冯嬷嬷、镜月和碧月留下，试探着回抱了温夫人，开口：“太太……没有对不住我。”

&esp;&esp;她不知道温夫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样，不敢妄加安慰，只能遵从本心，说着与她自己相关的话：“若没有太太，不是太太给我姨娘伸冤，只怕直接害了她的人今日还活得好好的，只怕，连我都活不成——”

&esp;&esp;“不许说这不吉利的话！”温夫人一手捂住纪明遥的嘴，一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esp;&esp;“太太……”纪明遥当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esp;&esp;温夫人还在不住抽噎，纪明遥的眼前也模糊起来。

&esp;&esp;她又想起了她的“姨娘”，那个在这一世生下她的女人，她的退亲？

&esp;&esp;倚在温从阳肩头，抬眼便是他线条利落的下颌和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喉结，隔着单薄的春袍感受到他炽热的温度，想到他有力的臂膀正环在她身上……李如蕙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esp;&esp;她从大爷七岁开始服侍，多年来贴身伺候，替大爷洗澡穿衣都是寻常。大爷身上哪里她都见过，哪一处磕了碰了，大爷渐渐地不再爱和太太、老太太提起，都是她记在心上去回话。

&esp;&esp;大爷……一年比一年长大了，肩膀宽阔，身上各处也因苦练骑射越发紧实，她有时服侍大爷都觉得耳热脸红……她又怕大爷看见，又怕大爷真的没察觉……娘说得不错，她毕竟年岁大了……

&esp;&esp;大爷才十七。

&esp;&esp;她比大爷大了足足六岁。

&esp;&esp;大爷喜欢的是年岁相当的姑太太家的二小姐。

&esp;&esp;比那位姑娘，她大了……八岁。

&esp;&esp;从十二三岁开始，大爷眼里就只看得到纪二姑娘了。因纪二姑娘变得客气疏离，大爷伤心得夜里睡不着觉，偷偷哭过七八次。他不好意思让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也躲着奶嬷嬷们，都是她在旁宽慰他的心。

&esp;&esp;可大爷不知道她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