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过了十七年,小月跟那男人没有结婚也就谈不上离婚,那男人为了摆脱小月的父母,到城里务工,先后搬了三次家,我师父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小月。”
“既然已经将人找到,陈槐月未曾结婚与那男人谈不上法律纠葛,又有长兄庇护,为什么还会屈死?”荀若素手中的铜钱正在“嗡嗡”作响,铜钱之上承载了太多不甘心,一时之间竟要从中间崩裂。
元戒摇了摇头,“不知道,当时小月怀有身孕,长期生活在那种环境下,心理上一直有问题,师父就让她住在方丈室隔壁的院子,又安排我住在对面,以便策应。那男人找上山一次,师父与我和这山上所有的师兄弟都护着小月,男人灰溜溜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也就是说,小月的死与那男人没有直接关系。
“三十年间这个院子都没出过事?为何今天算计到我的头上?”薛彤只有这一个问题。
“凌霄寺一直以灵验闻名,别说是寺中,就是整座山甚至山外方圆几十里都没出过事,”元戒也很疑惑,“近三天却是非不断,不只山中杀人的怨鬼、忽然出现的小月,甚至不少游魂也聚拢过来……以我的本事,也只能超度这些游魂。”
薛彤眉心微蹙,又下意识地看了荀若素一眼。
她这一眼几乎是贴着最后的日头从荀若素脸上划过,荀若素还是察觉到了,回头问了声带疑惑的,“嗯?”
薛彤直接忽略了荀若素的疑惑,荀若素也没有在意。
她两像前世有仇,彼此之间和谐不到两分钟。
晏清已经见怪不怪,元戒尚未适应忽冷忽热的节奏,他手中捏着佛珠不再言语。
“你带晏清先离开,待会儿陈槐月要是真的出现,我拖不动你们两个。”薛彤略略有些不耐烦,她的指尖转动着那朵风信子。
天气炎热,这朵单个的花没有水分的滋养,仍旧保持着柔软鲜嫩。
元戒老大不客气,要不是晏清先嚷嚷着“我有腿,会自己走”,他大概一卷袈裟,连椅子带人都能搬出去。
天已经暗了,还没到浓黑,温度骤降,白天的暑气与这阵严寒相撞,贴地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院子里的湿气更重,床上的被褥几乎能拧出水来,荀若素又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真的感冒了?”薛彤十分瞧不起荀家人这副半点罪都遭不住的玻璃躯体。
荀若素没有吱声。
薛彤心里瞬间计较起来。
之前就算怎么口舌交锋,哪怕鼻子里出气冷哼一声,荀若素也会给她几分注意力,但此时荀若素的目光都未曾落在她的身上,全当这个人不存在。
人心就是这么古怪,你可以看我不顺眼,但我这么个大美人摆在你的面前,却不能主动忽略,否则就抠出两眼珠子装进玻璃瓶,日日夜夜“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