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别的意思。”侯镇林给他添了点茶,换了一副愧疚的口吻,“我也不是在狡辩,唐队长,我承认,这样的情况的确存在过,就像几年前,彭家兄弟闹事,是我管理不当。他们也赔偿了,也认罪服刑了。但是出狱之后,由于有前科,没有单位要,我就让他们继续留在这,干干跑腿活。这两年,本地的中小企业都发展得很好,我们私下也有交流,大家深感责任重大,都劲往一处使,要为本地经济作贡献,为就业添砖加瓦,不给国家添负担。”“说的对。”唐卫国面无表情地听完,站起身来,“你也说了,做口碑,所以要稳中求进,不要盲目扩张。我也想说一句,创业容易守业难,这次是我们两个小的来传话,你要不认真听,下次来的就不是我俩了。”“怎么会呢,”侯镇林自我解嘲,再次握住唐卫国的手,“你们的关照,我都记在心里。感谢,感谢。小左,把茅台拿着。”唐卫国摆摆手,“我们不吃饭了,下午有事。”“那把酒带着,”侯镇林对纂子睿道,“你拿着,这酒又放不坏,给你弟兄一起喝。”唐卫国穿上外套,“小纂也不喝酒,行了,我们走了。”“那我送你们。”侯镇林毕恭毕敬将唐、纂两人送上车。分别之前,他不舍地挽留道,“今天这顿饭,是我欠你们的,小纂,你要提醒老唐,督促我补上呀!”唐卫国刚发动,又探出头,“最近你看新闻了吗?”“什么新闻?”侯镇林愣了一下。唐卫国道,“就潘秀英你知道吗?”“当然知道,恶名远扬!”侯镇林靠近窗边,殷勤地问,“有什么需要我做,要我配合的吗?”唐卫国摇摇头,“轮不上你配合,”他点着烟,又道,“她那个弟弟,被人活活电死在自家地窖里,后来连家都被烧了,这是不是恶有恶报?”“当然是啊!”侯镇林点头,“天理昭昭嘛!”“嗯,”唐卫国点点头,“我忽然想到的,先走了,再见。”“常联系啊。”侯镇林挥着手,目送车尾消失在长长的银杏道中,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左轮从他身后走出,“这个唐卫国,是之前检举贪污,被边缘掉的那个吧?”“当时直接调去干文职了,”侯镇林望着马路,恢复了阴鸷冷峻的神情,“这人清高,宁折不弯,眼里揉不进一点沙子,所以这么大岁数不受重用,没人跟他玩。人至察则无朋啊,估计这辈子干到退休,也就是个科级。”:尘雪“朝晖,你再想想,除了身穿黑衣,声音嘶哑,他的五官你有印象吗?”派出所内,民警正在对苏朝晖的经历进行询问,“他拐你去哪,你知道吗?”苏朝晖答道,“他从后面掳的我,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记得,章立文叫他周楚,楚什么来着,”他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回忆良久,“真想不起来了,我听他们说什么黑矿黑中介,应该是打算把我弄去那种地方。”“同志啊,”苏玲擦了擦冷汗,道,“我们不打算撤案,朝晖说的您也听见了,那是个团伙,要不是他自己机灵跑出来了,说不定就……你们得去抓呀。”民警点头道,“在联系户籍科的同事,调查名字里有周和楚两个字的人了。很多这类人,不会用本名混世。还有些情况您要了解,您刚才提到的章立文,侯镇林,陈国栋,他们在角县、光明都是有影响力的,如果淮陵要侦查,属于异地立案,要这边的公安联系那边的公安,申请并案侦查的审批流程。我们是派出所,超出辖区范围的,要提交协商管辖流程。所以我负责帮您联系这边公安局,您也可以直接跟角县公安联系。需要一些时间。”苏玲听得云里雾里,她为难地看看苏朝晖,嘀咕,“还这么麻烦呢?”她想了想,对民警道道,“同志,我们如果坚持报案,不会遭到报复吧?”民警道,“检举者的信息都是绝对保密的。”根据他的说法,苏朝晖想起了自己在角县街头,遇到的那名假扮慈善人员,也就是帮助自己的纂姓警官,按自己的猜测,那人掌握的情况应该比较多。他想了想,道,“同志,您说的对,起码我现在是安全的。”他又看看苏玲,“你也别急,后面怎么立案侦查,要按他们的规矩来,我们先回去等消息吧。”苏玲问道,“大概要等多久呢?同志,他们能那样虐待朝晖,也能那样对待其他孩子,不能就这么算了。”“肯定不能,”苏朝晖道,“咱们回去合计合计,我好好想想,能再提供些什么,再说,打击报复我没事,你不能有事,姥姥和姥爷也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