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的时候,说是等文纨她能理解,可如今苏文纨都已经结婚嫁人了,而她儿子却半点苗头都没露出来,她这心仿佛被放在热锅上煎煮着,难受得紧。
可又不敢逼他太紧,怕他有了逆反心理。
赵母理了理头发,语重心长地道:&ldo;辛楣,家里兄弟姐妹里,连最小的辛梓都已结婚嫁人了,如今只剩你一人还单着,妈心里着急。明年你就该过三十这个关口了,年纪着实不小了,是时候找个人安定下来了。&rdo;
&ldo;您说得对,是该定下来了&rdo;,辛楣附和道。
赵母一听,心上一喜,道是辛楣终于开窍了,她忙趁热打铁道:&ldo;妈有个朋友的女儿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漂亮得像朵花似得。妈见过人姑娘,既漂亮又懂礼貌,如果你愿意,我让人介绍你们两认识怎么样?&rdo;
辛楣眉头微皱,道是他母亲怎么年纪愈大愈喜欢做起撮合人姻缘的事情来了。
不过他已过了和父母红脸的年纪,自然冷静道:&ldo;妈,这事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成见呢!对了,还有件事和你说一声,我已经订了明天的船票,去上海。&rdo;
赵母眼睛微瞪,&ldo;快过年了,你还去上海干什么,那边有什么非值得你去的。&rdo;
辛楣上了楼梯,回头道:&ldo;不是您让我定下来吗,我要去上海守着未来夫人,若是其他人趁虚而入,就没你儿子什么事了。&rdo;
说完不顾身后急地跳脚的母亲径自跨上了楼。
此时上海又下起了一场雪,这场大雪将全世界掩埋于茫茫一片白,安如待在家里已有好些时候了。
下雪天的时候她愈发懒了,恨不得每天窝在床上不下去。
这天早晨,她已醒了,却仍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她的窗户外头,有风夹杂雨雪的呼啸声,不远处是一处美国教堂,过去的时候,她时常能听见从教堂传来的歌声,而现今所有的一切都被隐匿在风雪中。
不一会,她耳边传来了敲门声,是她熟悉的娇憨声,&ldo;大小姐,我是笋儿,太太让我来叫你起床,该吃早饭了。&rdo;
&ldo;知道了笋儿,我就起来。&rdo;她声音里还带着初醒时浓重的鼻音。
笋儿在外面吐吐舌头,她就知道还是大小姐好伺候一些,往常这时候要是让她去喊二小姐,指不定又是一顿骂。
好在二小姐已经出嫁了,她也不稀得每天小心翼翼地伺候她。
因为受了惠娘时刻的耳提命面,她的心是同惠娘连在一起的。她有一种遗憾,她家大小姐那么好的女孩不该一直嫁不出去。
安如在床上磨蹭了一会,方才撩开棉被起身,冬日的寒气一下侵入四肢百骸,使她全身上下一个激灵。
将厚实的衣服穿上,她才下了楼。她同惠娘打了声招呼。
惠娘忙着使唤佣人将餐盘摆好,这本来是不用她亲自做的,奈何她就是闲不住,不时时刻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心里就发慌。
她停下忙碌的身影,对安如道:&ldo;安如,你去爸爸书房把他叫来吃饭,刚刚已经叫过他了,嘴上答应的好,可好一会还没见到他人。你爸爸年纪大了,总爱忘事,要是没有人常常对他耳提命面,他准能将自己饿死。&rdo;
&ldo;好的,妈妈。&rdo;
安如还没走到楼下,又要转身上楼。
果然惠娘所料不差,康成已忘了刚刚喊他吃饭的事情了,安如在去喊他的时候,他才拍拍脑袋,同她下去了。
饭桌上,只有三个人,安如没回来之前,更冷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