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因为秦蕴是长子,这一年来总是急催着尽快办婚事,张家却因为璞玉上头还有个璞言未论婚嫁,一直拖着。
母亲的心思,张璞言了然于心。
而想起准妹夫秦蕴,几乎是立即的,她眼前又一次闪过昨晚那个春风般的笑容。
心顿时就结了一层冰,薄薄的压制着心湖深处的惊涛骇浪。
那薄冰边缘,锋利如刀,割着她心口,又是冰又是疼。
&ldo;很好呀,&rdo;她手指一动,又继续慢慢的梳着乌黑的发,&ldo;我嫁。&rdo;
李意不愧是少见的政坛天才,情绪控制可谓天衣无fèng。
被当场告知面前这位才是张家璞言时,张璞言全神贯注、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表情,却只见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璞言当即在心里冷冷一笑。
将错就错是么?
还是……聊胜于无?
&ldo;璞言?&rdo;李意发现他的未婚妻总是在他好心情微笑时走神,&ldo;在想什么?&rdo;
c市的二月已有春意,可风还是凉的,他将外衣脱下披在她肩上,顺势自然而然的将她揽在怀里。
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就在额角,张璞言不便抬头,侧着脸&ldo;嗯&rdo;了声,&ldo;你说什么?&rdo;
李意停了下来,&ldo;我刚才问你: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可以吗?&rdo;
她默默的,良久才一笑,&ldo;你认为呢?&rdo;
他抬手整了整她的衣领,&ldo;我当然是……越快越好。&rdo;
最后那四个字他说得轻,带着某种微妙的情绪,复杂的让她分辨不清。
她抬头看他眼睛,他却有些不自然的避了开来。
张璞言心里顿时说不出的落寞失落。
连这春风都越加刺骨了,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她默不作声的抱着双臂独自往前走。听他脚步声跟了上来,她停下。
&ldo;你是当真的么‐‐你比我更清楚,我们的家庭注定我们比别的男女的婚姻更容易,同时也更艰难。李意,你想好,我不是好相处的人。&rdo;
她的话,似乎是酝酿已久的,又似乎是一时情绪,脱口而出。李意经年累月在各种心思筹谋中来去自如,此时却百般不得其解她话中的意思。
&ldo;我当然是当真的。&rdo;片刻他回答她,温柔而坚定的,&ldo;很当真。&rdo;
张璞言在寒凉的春意里静静看着他,半晌天都黑下来,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她忽的移开目光,极美而意味难明的笑了起来。
&ldo;当真就好‐‐听你的,就下个月吧。&rdo;
结婚那日,他喝的酩酊大醉。
众人将他抬进喜房,接着在张璞言冷而得体的微笑之下,全体落荒而逃,别说闹洞房,连过场都没走。
新郎半个身子滚落床下,迷醉之中,闭着眼轻声的唤着:&ldo;璞言、璞言。&rdo;
张璞言怜悯的看着他,心里知道他喊的那个&ldo;璞言&rdo;,并不是此时凤冠霞帔的自己。
&ldo;璞言……&rdo;他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