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拿碗水。”方笑语手掌轻轻在那盛白矾的碟子上抚了一把,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注意不到她的动作,随即她来到那碗水前,将自己的手指戳破,滴了一滴血在碗中,道:“你们二人也将血滴入碗中试上一试。”
丝竹与墨痕忍着疑惑照做。却见那碗中三滴血液立即相融,二人皆是大惊。小姐乃是将军府的嫡小姐。而她们都是些孤儿,印象中倒也有关于爹娘的记忆,怎么可能会是小姐的孩子呢?
如此说来,滴血认亲当真是不可靠的不成?
方笑语见二人瞪大眼睛愣着,于是道:“滴血验亲之说本就不可靠,即便是亲生骨肉,血液也未必都是相容的。这碗水中,被我在滴血时迅速的加了些白矾。若将白矾置于水中,任何血液都可相容,若是置清油于水中,再是骨肉至亲,血液也不可相容。只要稍使手段,就算是当着阖府众人的面儿,也可轻松的让她和周相的血液融合。恐怕验过血之后,府里也没人会当众戳穿她来惹得周相的不快。”
“如此说来,这周贵妃未必是周相的亲生骨肉,也可能是他人做的一个局?”丝竹张大着嘴,若真是如此,这周贵妃倒是好手段。
“若真是如此的话,奴婢这里倒是有件颇有趣的事值得一提。”墨痕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一直在眯着眼想些什么。直到将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梳理清楚,她这才开口道。
“哦?你这边又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不妨说来听听。”方笑语笑着问道。
“奴婢这里所说的事,与安王世子爷的母亲安王妃有关。”墨痕说道。
“怎么?是查出了安王妃的死因?”丝竹好奇。毕竟安王世子很可能会是她们将来的半个主子。
“安王妃的死因若无意外,当是与世子所言相差无几。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去查了安王妃的娘家,也查到了不少有趣之事。”墨痕笑道。
“那便说说吧。”方笑语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猜想,这才要墨痕去查。她心中也是复杂,不知墨痕所查的结果与她心中的猜想是否有关。
“是的,小姐。”墨痕开口道:“奴婢去查了安王妃的娘家人。安王妃的父亲乃是镇守西北的一员大将,原本有一任妻子,却因病而逝。后来她救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容姿秀美,虽是蓬头垢面,却也遮掩不住美丽容颜,再加上那恬静的气质,让他瞬时动心。那女子许是感念他救命之恩,又见他英姿俊朗潇洒不凡,倒也是倾心相许,不久便做了续弦,嫁与了这员大将。而后,生下了安王妃。”
“安王妃与周贵妃还有那周相府丢失的嫡小姐年岁相同,在西北之时倒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她不如寻常千金那般静美,却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因为她在西北的赫赫声名,那些欺压百姓的纨绔子弟一见她便如耗子见了猫似的瑟瑟发抖,故而在西北,安王妃可是地地道道的西北头子,倒是与小姐有那么几分相似。”
墨痕说着竟笑了起来。
方笑语也是失笑道:“去你的,说正事。”
“奴婢寻人去西北打探了一番。安王妃的父亲就安王妃这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因为立下赫赫战功,故而被先皇调入京城,安王妃自然也就跟着扎根京城。后来,安王妃的父亲渐渐老迈,又没有儿子,这军中之事也只能慢慢淡出,手中兵权交由皇室,为此,先皇感念他的功劳与苦劳,便对安王妃上了心,最终算是对他的弥补,先皇将安王妃赐给了安王为正妃,赏皇室的凤冠霞帔,入皇家族谱,甚至要安王发誓要永生永世对她好,这也引起了安王爷的反弹。”
“重要的还不止如此。安王妃的母亲是个十分低调之人,平日里深居简出,即便是在西北也没几人见过她的面。她就像是一个隐形之人,生活在西北,却几乎从不被人见着,即便是要买些什么东西,也都是叫了人送去府里,由她身边的嬷嬷来处理一切事物。”
“可是,她却从不拘着安王妃在外抛头露面。即便安王妃平日里再是彪悍,她都不会说些什么,惹了祸也自有他们做父母的担着,倒是养成了安王妃的烈性子。”
“但是,在感情之上他们似乎又相当保守。他们教育安王妃要做一个顺从夫君以家为重的女人,即便平日里性子再是如何烈,也不可作出那些不守妇德之事,这也是造成了安王妃嫁与安王之后安心的相夫教子的原因所在。但同时,因为这天生养出来的烈性子,面对安王早与李素青李侧妃私定终身之事才会气性大发。事实上,生下安王世子之后的安王妃才是最原本的安王妃。她在西北之时本就是个霸气的主儿,多少男儿也栽在她手上。听闻她还上阵杀过敌寇,斩下了不少敌人的头颅,所以西北的百姓一提起安王妃,那也是竖起大拇指的。可她嫁入安王府后处处忍让,因得觉得既嫁了安王,就该以夫为重,她谨记父母教诲,故而对于安王的折磨一忍再忍。否则以安王妃的功夫和当初斩杀敌寇的狠辣,就是十个安王也绝不是她的对手。可就因那次险些被人害的母子一尸两命,这才让她忍无可忍,又为了给世子一个稳定的未来,安王妃终是恢复了在西北时女中豪杰的霸道,将李素青死死的压着,即便安王站在李素青的身边也丝毫不能撼动她的心分毫。”
说着,墨痕一顿,继续道:“然后,奴婢对安王妃事无巨细的查了个通透,原本有件不起眼的小事奴婢并未放在心上,可方才听得丝竹所言,又眼见了小姐滴血验亲之举,这才觉得,或许这个原本被奴婢忽略的小事,许是事情的关键也说不定。”
墨痕神色顿时凝重了一些,看向了方笑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