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坐回位上,搓揉着拳头,有点抑制不住的欣喜。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下。
萧月下车,然后再扶着阮绵绵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五彩霞光映染雪峰。
阮绵绵贪婪地看着,迫不及待想要上去,这是一个纯净的世界,似乎只要来到这里,所有的孽障都可以被白雪消除。
两人站在山脚下,已经感觉到了寒冷,阮绵绵向萧月示意了一下便往上走,手里紧抱着绯色,她没有狐裘,很冷,却一点也不介意,只想赶紧融入这篇纯净的世界。
也许是觉得自己负罪太多,迫切希望着自己的心灵能得到雪的洗涤。
萧月看了一下四周,觉得葬绯色,还是不要死士跟着好,于是和他们交待了几声便立刻追了上去。
将自己的裘狐脱下披在她身上,虽然此刻他受着伤,抵寒能力很弱,但他也决不能让阮绵绵受一点寒。
阮绵绵愣了一下,摇摇头不肯接受:“你受伤了,比我更需要,不要再让我更内疚了。”
萧月也摇头,“我不管你内不内疚,这里是雪山,你必须有件裘狐披着。”
拗不过他的执着,阮绵绵还是点头答应,只是几天的相处,阮绵绵就觉得萧月对她真是好的没话说,难怪自己曾经会爱上他。
比较幸运,雪山是斜坡的,而不是悬崖式的,两人走上去虽然有些吃力,但总算难度不大。
只是越往上走,空气就越稀薄,呼出的寒气也越来越浓。
渐渐地,两人都有些吃力,却还是坚持着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休息。
阮绵绵仰视着雪山山顶,她要把绯色葬在那里,那里靠近蓝白的天空,是最纯净的地方。
回头望下去,死士和马车的身影已经变得很小,看来他们已经走了不少一段路。
“绵儿……还撑得住吗?”萧月喘着粗气,关心地问道。
“嗯。”看了看怀里的绯色,阮绵绵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无声地休息了一会,便继续往上走,脚下的雪越来越深,每走一步靴子都陷进去半截,然后又拔出来,特别吃力。
不得已,两人只能搀扶着前行。
雪山的天气很奇怪,在下面的时候,还是晴朗的,而随着他们慢慢往上走,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这无疑给他们加大了前行的难度。
靴子已经染了一层冰霜,每走一步,就能听到鞋底踩在雪上细碎的声音。
空气的温度又骤然下降了几分,寒风呼呼地吹过,雪花密密地四处飘落,打在他们眼睛上,模糊视线。
“绵儿……你还坚持的住吗?”因为风声太大,萧月几乎只能用喊的。
“我没问题,你呢?”她也用喊的,明明两人搀扶在一起,却连说话都吃力。
“只要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萧月答道,却明显有些吃力。
这样的运动,需要非常高的体能,而他是重伤人士不说,还在出门之前,刻意加剧了自己的伤口。
当然,这个阮绵绵不知道,所以她也不知道萧月此刻是种怎么样的感受,风雪越刮越大,她看不清旁边的人,只能感觉到他的手搀扶着他,以为他正常呢。
萧月也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步伐,尽量和她一致,眼看山顶已经不远了,他知道阮绵绵是个执着的人,她竟然要决定把绯色葬在山顶,那不管任何困难,她就要葬在山顶。
而自己,则会义无反顾地陪着她。
只是现在,他也体会都什么叫力不从心,因为不断地用力,伤口早已慢慢裂开,细细的疼痛感渗入进去,牵动着全身的神经都在痛。
他能感觉到自己温热的血流出来晕染到绷带上,然后迅速被空气凝固。
可是他选择不动声色,因为他不想拖累阮绵绵。
脚下的步伐一次比一次沉重,仿佛绑了千斤重的沙袋似的,身体也觉得特别冷,就算大量的运动也抵挡不了空气中的寒气,更何况他还穿着普通的衣服。
可是萧月咬紧牙关,一次次挺过来。
阮绵绵也很吃力,两人迎着风雪,慢慢往上爬。
回头望去,视线范围内早已经只有雪花在飞舞,一片片的,像舞动的蝴蝶,而山脚的死士,他们早已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