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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第1页）

她的身后，是由一层奇异薄膜造就的墙壁，被风吹拂着，荡漾开了水样的波纹，使她的身影有些朦胧。

沈楼已经等了很久，终于有一个俏丽婀娜的身影自虚空中走来。此时她的语气几乎有些近似于抱怨。

&ldo;是吗？&rdo;音希声踱着步子，一手缓缓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粲然一笑：&ldo;我倒觉得为时不晚。&rdo;

沈楼这才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笑意：&ldo;恐怕你想错了。&rdo;

音希声歪着脑袋看她，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却摸了个空，不禁有点失落地叹了口气，问道：&ldo;你为什么这么说？&rdo;

&ldo;我要做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你也不例外。&rdo;

沈楼现在的神情与往日大相径庭，音希声很了解她，知道这是在她极度兴奋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

&ldo;你的计划要成功了吗？&rdo;音希声轻声问。

沈楼干脆地答道：&ldo;没错。&rdo;

音希声又叹了口气，她在没有酒喝的时候就总是喜欢叹气。然而这一声叹息尤为沉重，大概是因为她正面临的局面。

这比没有酒还要糟糕。音希声这样想着，又真心诚意地劝了一句：&ldo;那个计划实在太疯狂了，你还是放弃吧。&rdo;

&ldo;你果然已经猜出来了。&rdo;沈楼赞许地点着头，问，&ldo;是什么时候想通的？&rdo;

音希声望着天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了起来：&ldo;一开始，我以为你的目的是修炼恶之大道。&rdo;

&ldo;修炼恶之道确实需要祭品，如果真能将世界拉入恶意之狱，倒不失为一条便捷的证道之途。不过‐‐&rdo;沈楼笑着摇了摇头，&ldo;你还是太拘泥了。&rdo;

&ldo;是啊，我总是以己度人。&rdo;音希声也笑了，&ldo;我总以为其他人也会跟我一样，选择与自身最为契合的那条路。

&ldo;之后，我便猜测你的目的是由恶入善。海市在你的手上，只要你将天下恶徒聚集于此，然后一网打尽，便可证善之大道，同样能修成正果。&rdo;

&ldo;哈，你太高看我了。天下恶徒何其之多，我又怎么有能耐将他们都召集在一起呢？&rdo;

&ldo;可你确实有类似的念头。&rdo;一边说着，音希声举步向前，轻而易举地穿越过那层薄薄的透明墙壁，站到了沈楼的面前，&ldo;此刻海市中的万千修士，正是未能通过你甄选的落败者。他们的生死全系于你一念之间，只要你掌握着海市的控制权，便能时刻接近乃至触摸证道的契机。&rdo;

&ldo;莫非这就是你全部的猜测？&rdo;沈楼叹了口气，&ldo;若是如此，你可让我有些失望了。&rdo;

音希声觑着她的表情，手指在空空的腰间摩挲了一下：&ldo;当然不是。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恐怕你现在已经证道飞升了。&rdo;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ldo;曾经有一个时刻，我也怀疑过你的目的是削弱造物者的实力，让其陷入沉眠……&rdo;

&ldo;这不就是沈楼跟咱们说的吗？&rdo;祝小九悄悄戳了一下林莫的肩膀，压低声音问：&ldo;师尊呀，咱们究竟要在这里躲多久啊？&rdo;

&ldo;我怎么知道沈楼居然这么忙，要见她还要事先预约的……&rdo;林莫郁闷极了，&ldo;恐怕她对我们说的也不全是实话。&rdo;

‐‐他们俩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两个人就已经你来我往地打起机锋来了，林莫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还是单纯想看热闹，就让祝小九弄了个小型结界，他加以强化之后，就跟祝小九两个人藏在里面开始了默默围观。

&ldo;不是吧，难道她说的都是假的？&rdo;祝小九一脸震惊，&ldo;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特别享受别人惊讶的表情吗？&rdo;

&ldo;喜欢那种东西的恐怕只有你吧。&rdo;林莫不以为然，好似全然忘记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并露馅了的）表演，只若有所思道，&ldo;不过，半真半假倒是有可能的。&rdo;

&ldo;但是，从你的做法来看，倒不全然像是对我们那位造物之主有什么恨意的样子。&rdo;音希声伸手挠了挠脑袋，&ldo;恐怕，这并不是你的最终目的。&rdo;

&ldo;如果真能让造物者陷入沉眠，自然是再好不过了。&rdo;沈楼摇摇头，&ldo;但是人族用错了方法，我们寻求的应该是长久繁荣之道，而不是独尊天下的霸道。耗尽心力对付一名不问人事的造物者，其实并非适宜的做法。&rdo;

&ldo;师尊，我感觉你被人小看了。&rdo;祝小九趴在林莫耳朵边上小声说，&ldo;她的意思是不是人族之前的布置都是杀鸡用牛唔‐‐&rdo;

林莫一边手上用力挤压着他的脸颊，一边慈祥地笑道：&ldo;小九啊，为师告诉你，一名合格的围观党是不用这么多话的。&rdo;

祝小九的脸都被挤得变形了，别说开口，就连唔唔哼哼的声音都变得十分微弱，极为符合林莫所谓&ldo;合格围观党&rdo;的标准，让他满意地笑了起来：&ldo;嘘，她们快要说到重点了。&rdo;

&ldo;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要继续计划，将造物者引到这个世界上来呢？&rdo;

沈楼沉默了一会儿，方勉强道：&ldo;这是前人计划的惯性。我虽然是这一代的执行者，亦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停止，只能尽力改变其原有的轨道罢了。&rdo;

&ldo;哦。&rdo;音希声拖着长腔望着她，&ldo;既然不想说就不要说嘛，糊弄人就没意思了。算啦，我还是继续说我的猜测吧。&rdo;

&ldo;这家伙怎么不问下去啊。&rdo;林莫十分气愤，&ldo;这么没有求知欲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修炼到这种境界的！&rdo;

祝小九此时已经将自己的脸解救了出来，揉着脸还坚持反驳林莫的话：&ldo;师尊，或许人家就是因为不在无聊的地方费心，才能专心致志修炼的呢？&rdo;

&ldo;这是无聊的地方吗？！&rdo;林莫怒道，&ldo;跟我有关系的，能是不重要的事情吗？&rdo;

祝小九瞅瞅他，没有说话。

&ldo;回想之前的所有表象，真相简直让人一筹莫展。你所做的事情枝蔓太多，再加上人族先祖无数有意无意的设计，使那个庞大的计划有如一株参天大树，上面有许许多多枯萎的枝条，又有不断萌生的新芽。若想厘清，只怕走不了多远，就只能不断陷于不知来龙去脉的迷雾之中，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