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才知道,有些伤,有些痛,不是你不碰触,她就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化,别人或许会遗忘,如烟每天梳头时,对着这个烙印,一定很痛吧,那刻骨的仇恨和,她一刻也没有忘记过。
否则,她不会明知送了命也未必成功,还执拗地不肯回头。
扪心自问,这非人的,刻骨的仇恨,炼狱般的折磨,如果放在自己身上,会不会也和如烟一样?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良久,云初开口道,淡淡的声音透着融融的暖意,像是在送别远行的亲人。如烟身子一颤,双眼冒出一股炽烈的火焰,凝望着云初说不出话来。
“四奶奶……”
如意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初,悲愤地叫了声,如烟最听云初的话了,她执迷不悟地要去送死,只有云初能劝住,云初为何不劝,却顺了她的意?
云初挥手打断了她,道:
“……把药箱取来。”
缓缓地解开刚包好的伤口,云初又重新为如烟上药,动作极为轻柔,仿佛在呵护刚刚出生的宝宝,又像在雕琢一件精美的作品,云初身心都陶醉在其中。
一动不动地看着云初一圈一圈地缠着药布,如烟心中的酸楚也一圈一圈地放大。
精心地打好节,连药布边缘参差不齐的毛茬都剪得整整齐齐,云初这才放开手,拍拍如烟,笑道:“……好了,这回再不会坏了。”
转过身来,如烟一把抱住云初,把脸埋在她的肩头,压抑许久的泪水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
云初身子一僵,随即就放松下来,一动不动地任她抱着。
“……你要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看着如烟一颤一颤的双肩,如意哽咽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以后还有机会。”
如烟倔强地摇摇头,闷声道:“奴婢只想这么趴一会儿,一会就好……”
叹息一声,云初拍了拍她的后背:“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以后天天让你这么趴……”
如意扑哧笑出声来,眼泪却刷刷地奔涌而出。
……
半尺长的梅花鎏金钗,顶端用细金丝扭编成傲雪梅枝,枝丫间扣嵌着一颗颗米粒大的红宝石,五粒一朵,装点成朵朵寒梅,阳光下分外的耀眼。拿手甸甸,至少也有二两金子,看着这枚钗股与花饰几乎等长的梅花鎏金钗,姚阑嘴角的笑容像窗外的阳光一样灿烂。
金子宝石常见,但能雕琢的这么细致,镶嵌这么多宝石,而且颗颗饱满,大小均匀就不易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云初竟舍得送给一个低贱的官囚,可见自己的判断没错,如烟在云初心中的位置不同寻常也许当初她重打如烟,也是为留住她而故意为之,可惜,自己那时不知她真的懂医,否则,岂会让她得逞想起如烟抱着云初,轻巧地躲过迎面砸下来的蓝珊瑚,那曼妙的身法如在雪中飞舞,自己竟没看出她的师门,姚阑就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