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低下头,弯下腰,伸出手摸了摸沾满了儿子血迹的燕王府马车轮彀。
渐渐的。
他的手也红了,即使被轮毂上的破铁皮划出了口子,渗出了血,也面无表情。
他站起身来。
一步。
啪沓。
一步。
啪沓。
胡惟庸走向了燕王妃。
台阶下。
胡惟庸似像非笑道:“燕王妃,你身份显贵,此处血腥味道,没有吓到你吧?”
“胡相……”
徐仪华张张嘴想说些什么。
“马车是燕王府的?”
胡惟庸制止了她继续往下说,转而问道。
“是的。”徐华仪点了点头,但随后补充道。“但请胡相知道,并不是本王妃的马车故意撞向你家儿子,而是因为意外受了惊,马车才失控,就连马车夫本人也受了重伤。说到底,这只是一场意外。”
“意外……好一场意外呀。”
胡惟庸咬着牙,心在滴血。
这么多年来,他的妻子小妾给他生了不少子女,在儿子方面,真正长大的只有胡大鹏和他哥哥,其他的要么夭折,要么是胎死腹中,反倒是所生下的八个女儿都健康成长,大多也都嫁到了各地,所嫁之人自然都是豪门大户了。
但是。
这并不能让胡惟庸感到高兴,他想要的是儿子,是能继承家业的儿子,即使胡大鹏,他也不觉得对方有遗传到自己什么。
他的大儿子倒有些才干,只是好端端走在路上,都能被马车撞死,至于这个二儿子,如果不是和自己年轻时长得特别的像,他甚至怀疑这不是自己的种。
不管怎样,胡大鹏终究是他唯一的儿子,可现在竟被燕王妃的马车碾死了,还死得如此之惨。
他竭力控制着情绪。
毕竟。
他眼前的这个十九岁女人不是普通王妃,而是魏国公徐达的长女,凭这一点,即使对方不是王妃,他也得给对方几分面子。
“相爷,人带来了。”
这时。
十余号家丁压着七八个普通老百姓走了过来。
“跪下!”
领头家丁低吼一声。
老百姓立刻瑟瑟缩缩跪倒在地,一个个低着头,目露惊恐。
徐华仪朱林等人眉头一皱。
胡惟庸转过身来看向这些人,双手背在身后,从他们面前一个一个的走过,随后指向了其中一中年妇女:“你!本相问你,那辆马车到底是因何而受惊。说真话,否则本相让你生不如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