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主在宫门前罚跪。”
“罚跪……”
男人虽还醉着,却好像隐约想起来阿谣为何会被罚跪,便拉着陈忠,直说,
“带孤去,带孤去看她。”
他喝醉以后固执得很,任秦宜然怎么拦,也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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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翊由陈忠扶着,艰难地穿过长廊,又到了东宫门前。
站到门口,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正对着门的街另一边,娇弱的女子跪在雪地里,身上的枣红披风与地上熠熠白的雪混在一起,格外引人瞩目。
她似乎发觉了他站在宫门前。
不过也只是淡淡抬起头,撇了他一眼。
仍是不卑不亢地跪着。
只是,她的脸色格外白,往日秾丽的红唇也泛着白,整个人瞧着摇摇欲坠,像在强撑着。
秦宜然从旁看着,心中愈发觉得不妙,裴承翊不会因为林谣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便就轻易原谅了她吧?
正是这样想着,一旁的男人便已经甩开扶着他的陈忠,自己摇摇晃晃往林谣的方向走。
阿谣听得见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知道他是在一步一步走向她,可是她头也没抬,只是垂着头静静看着地上反着光的雪。
忍着小腹难耐的痛,和快要令周身失去知觉的冷。
好冷啊。
她贪心地想,若是他能抱抱她就好了。
他走到她面前。
金线精绣的锦靴停在眼前,阿谣怔怔盯着,久久回不过神。
男人稍稍弯腰,伸出手,在看见她身上那件他亲手替她穿上的披风时,手又僵僵收回去。
终是敛气寒声,问了句:
“可知错了?”
他刚刚一过来,身上的酒气便扑面而来。阿谣此时还未及答话,闻到这酒气,身体先做了反应,一时便控制不住,捂着心口干呕起来。
未曾想,这个动作却是刺痛了眼前的男人,几乎是看到她干呕的一瞬,他就攥起双拳,指甲陷入手心,按出道道血痕。
下一瞬,就不受控制地一把按住她的肩,声如修罗:
“事到如今,你还在惺惺作态?”
阿谣现下连分辨半字的气力也没有,只不可抑制地不断干呕着,一张小脸早被折磨得煞白,一丝血色也没有。
她像朵可堪摘折的娇花,飘摇欲碎。
可面前的男人方才吃了小半坛酒,原就脾性不好,现下更是哪里控制得住?当下便拉着她的手臂,一把将人扯起来,也不知要作甚。
“啊——”
被这样猛地一扯,阿谣下意识低呼。
这样一个动作,叫他们两个挨得近了,他这才瞧清,原来她煞白的额上,不知什么时候覆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那双平日流光潋滟昳丽非常的狐狸眼,此时也甚显迷蒙,像是随时要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