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安微扯嘴角&ldo;废话少说。&rdo;他低声说出一个计策,&ldo;按我吩咐去办,最迟一个月内,势必要让纪勇人头落地。&rdo;
&ldo;是,小人遵命。&rdo;
碧玉阁。
已是深夜,周遭一片寂静,就连侍女偶尔的走动声也没了,段缱裹被躺在榻上,却是半点睡意也无,不断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缱儿,你可想母仪天下
菀室阁里,赵静问出了这样一句话,她怔了足有半晌,才干笑着回了一句&ldo;娘何出此言&rdo;,赵静对此沉默良久,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笑着道了一声该用晚膳了,就命宫女入室摆饭,拉着她用了晚膳,仿佛刚才的那句话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顿晚膳,段缱吃得食不知味,赵静却似毫无所觉,用罢了饭,照样带着她在临华殿附近走动消食,一路上都没有再提起刚才那个话题,她也只能把疑惑不安都压在心底,就这么回了碧玉阁。
直到就寝,她都没有明白赵静为什么要这么问,又为什么只问这么一句,心绪一阵烦乱,到了下半夜才慢慢睡去,还睡得极不踏实,夜里醒了两次,等到第二天清醒时,已经过了辰时,错过了请安的时辰。
见此,她干脆就不去了,待在屋子里继续想着昨日的事。
就在她闷闷想着事情的同时,临华殿迎来了又一位朝臣。
望着下方长身玉立之人,赵静放下手中朱笔,缓缓笑了&ldo;本宫昨日就在想着,或许今天就能见上世子一面了,果真不出所料。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世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rdo;
霍景安微微敛眸,不卑不亢&ldo;臣今日前来,是想与殿下商议一件事。&rdo;
&ldo;哦什么事&rdo;
&ldo;殿下应该已经知晓。&rdo;
赵静目光猛地一凝&ldo;霍景安,本宫把女儿许配给你,不是让你给她增添烦忧的。你特意让她偷听到陛下与他人密谈,到底是何居心&rdo;
霍景安低声道&ldo;下臣绝无此意,昨日一行只是个意外,臣向殿下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rdo;
赵静冷眼看着他,似乎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实性。半晌后,她收回目光,淡淡道&ldo;坐吧。你要和本宫商量何事&rdo;
霍景安谢恩坐下,缓缓说出了一席话&ldo;臣欲与殿下联手,除去纪勇,剪除陛下羽翼。&rdo;
商谈只进行了盏茶时分就结束了,与其说是商谈,不如说是赵静在单方面地聆听霍景安讲述计划,并且越听越是心惊。
霍景安的计划周密无比,她不仅找不出半点疏漏,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这让她想起了谋士的论断,说晋南王世子此人手腕在七王之上,若不除,必成心腹大患,只是没想到连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确定联手除去纪勇后,霍景安就告退离开了,赵静在殿里静坐片刻,唤了陈谭进来,得知霍景安去往碧玉阁后稍感安慰,幸好他对自己女儿有意,要不然段家一门绝无善终,不过也依旧不能打消她的疑虑,便命陈谭去寻了孙行才过来。
一炷香后,孙行才赶到临华殿,听罢赵静之言,沉默半晌,朝她深深一拜&ldo;臣斗胆,说一句大逆不道之言。大魏大势已去,天下易主不过载之间,还请殿下早做决定,以保万千黎明不受战火之灾。&rdo;
赵静看着她多年的心腹大臣,悠尔笑了&ldo;先生说笑了,本宫不过一介妇人,心胸尔尔,哪里能宽广到容得下这天下黎明呢,本宫所求,不过家族平安罢了。&rdo;
孙行才慢慢直起身&ldo;此事是难是易,全在殿下一念之间。&rdo;
&ldo;是啊,都在本宫一念之间。&rdo;赵静喃喃低语,&ldo;没有了监国长公主,再出一个皇后,段家照样可以兴盛下去&rdo;
孙行才察言观色,缓缓道&ldo;当初殿下将郡主许配给世子,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么,如何又&rdo;他身为赵静多年心腹,深得赵静倚重信任,在言谈上没有许多拘谨,但在说出这句话时,他还是经过了再三斟酌,并且只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他的话似乎提醒了赵静什么,她一愣,神色恢复了原先的平静&ldo;你说得对,本宫已经下好决定了,没有中途退出的道理。&rdo;
她屏退了孙行才,思量片刻,又命人去请宋狄来,宋远振是三朝元老,对大魏感情深厚,他的立场不用想也知道,但他那两个儿子的态度还是值得试探一番的;陈郃能把孙女送到自己身边当近侍女官,态度可窥知一二;还有王旬,也是一样
这一日,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出入东宫的车架比往日要密集许多,前朝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但过了两天,也没见有什么大事发生,就又逐渐恢复了平静。
对于这些,段缱都浑然不觉,她依旧在想着赵静的那一问,而当两日后的下午,赵静身边的侍女寄琴来请她去菀室阁里时,她心里下意识紧缩了一瞬,忐忑不安地跟着去了。
菀室阁里,赵静笑着上前,拉着她在榻边促膝坐下。&ldo;来,快坐下。&rdo;
面对母亲的热情,段缱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唤了一声&ldo;娘。&rdo;
赵静摩挲着她的手背笑叹&ldo;怎么小心翼翼的,是不是娘前几天的话吓着你了你看你,脸都瘦了一圈。是娘不好,抛下那句话就不再解释了,害你提心吊胆了这么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