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长桑谷的云光宫里,天道执掌人突然睁开眼,从高窗里打量一刻天际,拂手那扇天地便无风自合。
阿黄被嘎吱声惊醒,睡眼迷蒙地问宿主,“怎么了?”
苏百龄满脸饶有趣味,“有人正在想我。”
阿黄跳下架子,颇有些无语。“宿主可是天道化身,时时刻刻不知多少人想着。”远的不说,就算以少谷主的身份,那什么小紫小粉挖矿养兽的一群人可不是想你想得泪流?
有什么奇怪。
苏百龄没有解它的疑惑。最近时机敏感,阿黄跳上镜台预备看看沈客卿情况。
却见那书生夜里没有睡觉,当然也没有和柳思思妖精打架。他挑着灯笼走进院里,请的还和请的两个守夜的护卫说了几句,便独自清清冷冷地徘徊起来。
护卫见他确实只是失眠走走,便继续屋檐下蹲着。
沈客卿耻于别人瞧见自己汗颜失礼,刻意离他们远些。他提着灯笼走到隔墙下,忍不住崩溃地以额抵住墙面。
隔墙冷冰冰的温度沁入额心,书生垂头丧气的模样仿佛面壁思过。
自诩清正守礼却丑相百出,区区几分人欲就背离理智,还被那放荡无耻之人当做小丑一样看着……
春梦就春梦,道理他都懂,可是为何非要有那一幕?!
难道是当初苏百龄没有睡他却扎他,给他留下了终身的心理阴影?!
用阿黄的语言艺术翻译一下,此刻这书生的想法应是循环播放:我不干净了。
在我不干净了的无限霸屏中,沈客卿气得浑身颤抖,恼怒羞愧各种情绪上头,言语无法,便被激得多出发泄的肢体动作。
书生以额贴墙微斜身躯,一手提灯,一手捏拳恨恨地砸了一下。
那平平无奇的一拳,却引出无限魔幻的结果。
他不知自己被狐媚血香引得身体里灵力躁动亟待发泄,却被终身阴影吓得男德上锁,此路不通走彼路,于是一拳下去,寂静夜里只听轰隆一声响。
地都抖了两抖。
给他守夜的两个汉子不知情况,被墙崩的巨响惊呆,立刻冲过来。
“是墙塌了!”
“沈公子!”
尘土扬起丈多高。
隔壁柳思思也被惊醒,提着灯衣衫不整地出来,就见隔墙那里两盏灯笼晃晃悠悠,两个汉子惊声慌乱,“沈公子你没事吧?!”
半响都没有回音。
柳思思飞奔过去,顾不得装瘸。被烟尘呛得咳嗽不止。捂着口鼻硬头摸过去,一地砖石散乱,她尖声问,“发生什么事?”
“可能是这老墙年久松动,沈公子睡不着出来走走,谁曾想才走到这里就给塌了!”
“好在福大命大,人竟然没被埋。”
“沈公子,你没事吧?莫不是还是伤着了?”
沈公子灰头土脸不辨表情,良久才颤颤巍巍抖着声音,“我……我没事。”
恐怕只有阿黄能解他心境。嘤嘤怪不仅能掏出巨无霸,还能小拳拳锤穿你胸口。可真是该死的反差萌。
连苏百龄都笑了。
“狐媚血香……”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