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知,其实她原不必多想的,这些复杂无措都不是必要的,她是主,佯装不知就可以了,她完全可以不受影响。
只是她怕他心意空落,一辈子无望的守候,她想想就觉难受。
说到底,穆寒也是她很在意的人。
韩菀晾了晾,把汤药服下了,药力上来,开始有些困倦,她没有再挪动,慢慢就着引枕躺了下去。
穆寒无声退出,去叫仆妇女婢进来伺候她。
很轻微的脚步声,韩菀睁开眼。
带起的一丝风烛火轻微晃动,须臾停下,室内静谧,半昏半明,穆寒高大的背影如山岳一般。
沉稳厚重,恪守克制,雄浑张力内敛,无声而岿然不动。
看他身影没入玄关的昏暗,轻轻打开门,阖上,而后听见低低的说话声。
韩菀翻了个身。
如果他当她的夫婿,陪伴一辈子,她乐意,还挺欢喜的。
……
下了决定,烦恼一扫而空。
次日醒来,连药力作用下嗜睡都减了几分,痛快洗了一个澡,精神抖擞。
用过早膳,她去送杨于淳。
本来孙氏和韩琮也要一起来的,被杨于淳婉拒了,天气太冷,不慎受了寒气反倒不妥。
孙氏韩琮便送到厅门,孙氏板着脸看了她一眼,韩菀当没看见,和杨于淳边走边说,一路送到二门外。
目送杨于淳的车驾走远,“我们也走吧。”
韩菀不回去了,免得挨骂,直接走人。
车夫驱车上前,韩菀登上,三刻钟到朱雀大街,穆寒一路紧随其后,直到将她外书房,才俯身告退。
“嗯,去吧。”
穆寒穿的还是那件猞猁皮大氅,北风凛冽,扬起大氅下摆,里头依旧一身黑色扎袖布衣,同色皮质腰封。
针线房倒做了几身管事们常穿的广袖长袍送来,不过他从来没穿过,换了衣裳样式他也不是士人,他不在意旁人如何看他,在穆寒心里,商号一职从不如韩菀近卫重要。
韩菀视线略过他腰封,在他左肋内袋的位置顿了顿。
她很明白他为什么隐忍深藏的。
那她就主动些呗!
又不难。
穆寒应声却未动,韩菀无奈,只好自己先进去了,拉开一点窗往外看,才见他转身往左壁值房行去。
关上窗,韩菀坐下端茶啜了口。
主动难倒是不难的,她想做就做了,但现在问题是,她有点点不知怎么做,没经验。
总不能大喇喇告诉穆寒,我也对你有意思了,你来吧。